旦不在——只是這六個字,眼圈不禁就又紅了。在一輪冷月清輝映照之下,桂家兩兄弟都看得極是清楚,兩人對視了一眼,含沁見含春不肯動彈,便清了清嗓子,道,“三妞,我看這件事,你是不能做主的,至少那也是二表舅才能說話。這樣,今兒個就先到這兒了,你回去向權神醫道一聲謝,我——我送你們回去吧。二哥,我看你眼圈都黑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因善桐此時心亂如麻,自然也沒有自己的主意,聽含沁安排得面面俱到,也不及細想,舉步便進了帳篷。卻見權仲白已經卸下了那人半個頭蓋骨,正在露出的半邊腦子裡挑挑揀揀的,身上的白布棉襖,已經沾了不少紅、黃之物,他卻恍若不覺,清俊的面上一片專注寧靜,好似所注視的並不是腥氣撲鼻好似一灘爛豆腐的人腦,而是一副最名貴的古畫。
善桐雖然又是一陣噁心,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對醫學的狂熱,便正經向權仲白道謝。“糊里糊塗地跑過來,帶累得您這樣晚都不能休息。您妙手仁心,並不介意,反而這樣耐心地解答,真是令人感佩……”
權仲白這才抬起頭來,猛地回過神來,“噢,你又進來了。剛才出去吐了?”
他的口氣雖然平常,似乎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並不以為異,但善桐還是不禁有幾分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給楊家丟了人,她紅了臉道,“沒有吐,就是覺得不舒服,吹吹風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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