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的案子裡耗得一乾二淨,如今能撐著門面,不過是仗著永昌帝一絲仁慈之念,仗著跟太子的半點血脈牽繫而已。
中書令的位子空了一年,永昌帝數次提議恢復甄嗣宗相位之事,皆被韓鏡攪擾,如今甄嗣宗賦閒在家,早已不復昔日相爺儒雅之態。
在聽聞韓蟄受禪的訊息時,甚至破口大罵韓家祖孫倆狼子野心,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這些言辭雖無損於韓家大局,傳到旁人耳朵裡,終究不好聽,尤其他常請昔日太子的擁躉老臣過府敘話,言辭間對新君諸多不滿。
凡此種種,悉數傳到了韓鏡耳中。
他為朝堂的事操心了大半輩子,公事私事上都有失有得,卻也算費盡心機。
如今韓蟄大局已定,韓蟄的事不會再起波瀾,韓鏡緊繃了許多年的那根弦一鬆,整個人的精神氣便大不如前。朝政的事多交給韓蟄,越過尚書令的相位,由韓蟄直接跟六部尚書商議。
韓鏡則多半在府休養,大半時間都在慶遠堂獨坐。
這輩子為朝政忙碌,甚少能閒下來回顧瑣事,而今心願達成,他再無掛礙,對著髮妻舊物和唐解憂昔日用過的東西,回思舊事,日益沉溺。他的肝氣本就不旺,連著多年氣悶積鬱,更是傷損得厲害,獨自枯坐得久了,意志漸而消沉。
哪怕韓墨和韓蟄時常來探望,也未能令他開懷多少。
像是日傾西山,沒了預想中的霞光映襯,反而顯得淒涼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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