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婦道,至少尤家還有寧國府這樣的高門親戚,尤二姐自己也生的嫵媚風流,張華心裡鄙棄之餘還很是喜歡,哪裡捨得鬆手。
興兒打聽之後曉得說理沒用,乾脆就給張華來了個先兵後禮,讓市井潑皮誘著他欠下了張家如今八輩子也還不起的賭債,又是威嚇要剁手腳,又是要將他們閤家賣到鹽窠子裡做苦力,把張華及其老母唬的魂飛魄散,最後稀裡糊塗就拿出了同尤家的婚書,作罷了事。
事後張華也琢磨出不對勁來,再想打聽打聽之前一起賭錢的人,卻都跟精怪似的遍尋不見,鄉臨們甚至有說從未見過的,聽得他脊背生寒,暗暗就恨上了連管事出門都趾高氣揚的寧國府。
若不是賈珍,這世上又有誰有這樣大本事,還肯為尤二姐出頭呢。張華又氣又恨,發誓定不能讓那對姦夫□□好過,絕不讓尤二姐順順當當去給賈珍做姨娘,卻又懼怕寧國府威勢,養好了傷就帶著老母搬了家,只暗中打聽誰與賈珍有仇怨。
按賈璉的叮囑幫尤二姐擺脫了張家的婚約後,興兒也曾請示過是否要再幫著尋個體麵人家幫她出嫁,賈璉思量再三還是吩咐他不必再管。尤二姐畢竟失了足,貿然為她說親,怕是後頭就要夫妻反目、家無寧日,反而不美,且只要尤二姐一日同賈珍糾纏不休,這親事就沒法再說。
興兒心裡本就瞧尤氏姊妹不起,得了賈璉的話,自然不會再去理會甚尤二姐,每日裡只安心打理京中的若干鋪面商行,間或給老爺姑娘和姑太太一家置辦妥當禮物,處處細緻周到,與又回到京裡的旺兒齊心合力,倒是免了賈璉的後顧之憂。
掛心之人都喜樂平安,朝中府裡都無甚大事,賈璉也就將全副心神都投進了東南府的公務中。幾年下來,前任守備留下的匪患皆被剿滅,又消了不少苛捐雜稅,幾家當地著姓大族在賈璉的策動下帶頭出錢出人,修橋鋪路,商賈往來如雲,百姓也終得樂業安居。
待得東南倉廩豐實,楊垣龍顏大悅,派太監至泉州府傳旨,以衛疆守土之功,晉賈璉為一等子爵,並召他不日回京述職。
第116章 商議
天使離京宣旨之前, 夏守忠還親來了榮國府,將這天大的喜事知會賈赦等人, 喜得賈赦當場就厥了過去,倒驚了夏守忠一跳。幸好一旁持重的林之孝等人持重,掐人中灌參茶的把人弄醒,才免得樂極生悲,鬧出什麼不好來。
本朝立國以來, 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有人家能把降下去的爵位再升回去,訊息傳出去說是舉朝震動也不為過。賈赦的表現雖稍嫌沉不住氣,卻也是人之常情,夏守忠回去學話兒時也只說賈恩侯深感皇恩浩蕩, 竟激動的險些昏厥, 楊垣聽後頗覺好笑,又賜下了些補身的藥材,吩咐賈赦好生保養, 日後還要享子孫福氣。
賈璉晉為一等子的訊息第一時間就由東院的下人敲鑼打鼓通報了全府, 賈母聽說後喜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匆匆吞了一粒護心的丸藥, 笑的眼角都是淚花, 連著說了近半個時辰的好字。迎春探春本就在上房說話, 得了訊息後也都歡喜非常,姊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 逗得賈母更是開懷, 打算閤家去觀裡打一回平安蘸。
一干主子奴才剛剛從這天降喜訊裡緩過神來, 宮裡就又來了這麼一道口諭,不禁都鉚足了勁兒想在天使面前表現一二,紛紛高呼萬歲,恨不能剖心以示自己的感恩感激,願為聖上肝腦塗地。偌大的府裡從上到下俱都喜氣盈腮,連賈政王夫人夫妻都說要在佛前還願。
能得聖上如此愛重,實在是賈家兩代未有之幸事,再一次恭送了天使,賈母就將賈赦賈政及邢王二夫人都叫到了上房,迎春探春因有管家之職也得以忝陪末座,聽長輩們商議正事。
按賈母的意思,既然是這樣的隆恩,他們家也該好生準備,等賈璉一回來就好好慶賀一番。筵席曲樂自不必說,族人與姻親故舊都該請來同樂,才能顯出府上的聲勢來。
吃喝玩樂一道上賈赦可謂造詣頗深,賈母話音將落他就笑著接過了話,京城裡這一年最時興的戲文、飲宴時最新鮮的花樣,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說的頭頭是道,賈母也聽得頻頻點頭,神色見滿是慈愛,再不像曾經那般痛斥賈赦玩物喪志。
賈赦雖然自己不成器,但就憑他養下了賈璉這樣的光耀宗祖的好兒子,便是家族的大功臣。賈母這會兒瞧著他,真是順眼了不少,甚至覺著長子也算是精通俗務,有不少雅趣。
上房裡正熱鬧著,賴大家的就喜氣洋洋進來傳話,說是東府的珍大爺珍大奶奶也帶著小蓉大爺小蓉大奶奶來給老太太老爺太太們道喜。
寧榮二府裡寧府居長,賈珍一家平日裡總是關起門來享樂,並不很將賈母等長輩放在眼裡,這會兒如此殷勤小意,著實令賈母心中稱意又暢快,面兒上愈發慈祥,正巧她還要借寧府的地方宴客,就順便請賈珍等一同商議。
賈珍確實想再同榮府親密些,態度恭敬的聽賈赦說了一回慶賀晉爵的點子,就喜笑顏開的幫著出了主意。論起享樂逍遙,兩府裡唯一能同賈赦比肩的也就是賈珍,叔侄兩個不禁越說越投契,點子翻著花兒的出,那架勢簡直要將此事做的京中罕見,恨不能讓賈璉在城外十里處就紮上紅綢,一路敲鑼打鼓的進來,好叫世人都知道知道他們一族的榮耀。若不是賈母還算清醒,及時攔住了他們,怕是這早就忘了身份忌諱的兩人能說到天上去。
大體上議了一回,定下了迎春探春及甄氏的差事,賈母便做主讓東府一家子並自家的小輩兒們都回去歇息,只留下兩房兒子媳婦。
賈璉人眼瞅著就要回來,他如今是陛下欽封的一等子爵,這府裡明公正道的當家人,自然不能再屈居別處。且以賈璉在聖上那兒的分量,他回來後宮裡的賞賜恩旨只有更多的,到時候叫內侍們瞧見他不住在榮禧堂裡,傳出去也不怕陛下怪罪。賈母留下賈赦賈政兄弟,便是要說遷居一事。
賈母心知這一回無論怎麼說都會傷了次子的顏面,便緩緩吃了一盞茶,盼著賈政能自己先開口,可惜她等了許久,賈政只顧著同賈赦說些忠君之類的場面話,卻沒發覺賈赦已經有了些不耐煩。
心內嘆息一聲,賈母怕這話由賈赦說出來更傷人,只好自個兒截了賈政的話頭,清清喉嚨說道了正事:“按夏太監的說法,璉兒該是能趕在年前回來。他是咱們家的大功臣,正經頂門立戶的爺們兒,再住那個小院子裡便不合適了。趁著如今天兒還不算冷,咱們家裡也該挪動一二。”
榮禧堂是賈赦半輩子的心結所在,他收到兒子晉爵的喜訊後腦子裡除了狂喜,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讓老二兩口子滾蛋,把榮禧堂讓出來,真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