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可以看,有些事情想也可以想,懷疑也可以懷疑,但不能隨便開口就說。現在旁邊還有施纖纖和兩個男兵,她們當然更不會說什麼。
但是,看著前面那兩人或高低並排或前後摞在一起的背影,就挺讓人鬱悶的。
葉湘和於怡姍鬱悶,李慶國也覺得鬱悶。
但是鬱悶的心思也短,一累起來誰還想這個?
因為累,所以說的話就少,只吃著東西儲存僅剩不多的體力,幾個人走一段背一段,相互幫助著打算把剩下的這段路捱過去。
安卜和蔣珂始終都是走在前面,不停步子等她們一起,她們也不多費力氣追上去,所以前後便一直隔了那麼一小段距離。
第46章
等三四個老兵幫扶著把三個新兵領到大部隊的時候, 剩下還有約莫三十分鐘的路程。因為在她們身上耗費了不少的體力, 做好事的老兵也不能再背得動她們,所以剩下的路程是她們咬著牙堅持著走下來的。雖然還是一步一鑽心,但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所以倒也堅持得住。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 文工團裡的大部分男兵女兵都累壞了。腰腿都疼得厲害, 便順著彎腰的動作往枯草地上一滾,坐下來仰著半截身子, 手別去身後撐在地面上,看著野外湛藍的天空。話也說不出完整的幾句, 所有人都是累哈哈地喘氣。因為天氣冷,每喘一口氣眼前就升騰起白濛濛的霧氣。
葉湘和於怡姍以及蔣珂是最痛苦的, 坐到地上後人幾乎都是癱軟的。蔣珂感覺自己的腿疼得厲害,伸手捏了兩下滋味更是酸爽,便收了手捏都不敢捏。
葉湘坐著喘半晌氣,眼裡的溼意模糊視線,然後好一點了,便吸著鼻子跟於怡姍說:“感覺自己整個靈魂都得到了昇華。”
於怡姍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透支得厲害, 難受得想死。但確實因為堅持下來了,所以覺得自己格外本事, 特別有成就感。她看看葉湘, 也同樣吸鼻子, 說:“我以為我會死在路上的……”
葉湘現在連笑的力氣也有了, 咯咯笑兩聲, “我現在相信了,人的潛能真的是無限的。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於怡姍聽著葉湘說話,不斷喘息鬆氣的時候就看到了休息人群外坐在泥土包上的蔣珂。此時安卜已經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東西,只背了個挎包,正邁著步子朝她面前去。於怡姍這便沒接葉湘的話,用胳膊彎碰一下她,朝蔣珂那邊努下巴,示意她看過去。
葉湘按照她的指示把目光透去蔣珂那邊,便見安卜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手按去了她的腿上。兩個人都看不懂,團裡大約很多人和她們一樣都看不懂。
葉湘看一會,好像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於怡姍又好像在問空氣,嘴裡嘀咕:“什麼情況啊?”
於怡姍坐在她旁邊搖頭,力氣不多,“誰知道?”
葉湘轉頭看向於怡姍,微微抿唇,然後小聲道:“欸,你說,不會是他們一直就偷偷在談戀愛,只是我們不知道吧?”
於怡姍還是搖頭,“不知道。”
葉湘也不知道,蔣珂的事情從來不跟她們說,她們知道的一些有的還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但不管是不是在談戀愛,跟她們都沒關係,反正她們也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攀不上安卜這樣的人。
但是和她們沒差什麼的蔣珂為什麼會得到安卜的青睞,她們想不明白。如果是她們的分隊長鄭小瑤,還可以接受一點,畢竟鄭小瑤除了家庭,其他各方面的條件和安卜全都匹配。
條件這麼好的安幹事,看上的不是同樣好的鄭小瑤,偏偏看上是跟她們一個宿舍還不屑跟她們相處的蔣珂,心裡的滋味怪讓人難受的。
葉湘抿抿氣,然後突然說:“你們北方女孩子不是都直爽爽快的人嘛,怎麼也有這樣的?心機太深了挖,我都好奇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明裡暗裡惦記安卜的人可多了,怎麼就輪到她了?和她們一起進來的新兵,普通工人家庭,性格也算不上多開朗討喜,有時候悶悶的還讓人覺得討厭呢。
於怡姍卻還是搖頭應她的話,“不知道。”
葉湘看她好像沒有太強烈的八卦心思,便回她一句:“你知道什麼呀?”便沒再說這個。
但是於怡姍在她說完還是表達了一句,“算了,別管她了,跟我們也沒關係。她最後要是真能跟安幹事在一起,也是她的命啊。反正,我們沒這樣的命,想都不敢想。”
葉湘抿不一口氣不說話,就是因為她們想都不敢想,所以才更覺得不爽呢。
而不久後她也才知道,於怡姍之所以對蔣珂的事情不再那麼嫉妒心重,不解和鬱悶了一會之後話裡話外就看得很開,是因為她身上也悄悄發生了事情。
葉湘和於怡姍在背後從來就沒少說過蔣珂的壞話,蔣珂和她們合不來,平時也就不大跟她們一起。所以在到了目的地以後,蔣珂是往人群外避了一點的。因為她要脫鞋看腳,在人群裡不合適。
避開人群一些後,她放下身上的背囊挎包和軍用水壺彎腰坐去泥土包上,便開始解鞋帶。
一隻腳的鞋帶剛解開,安卜就揹著挎包拖著略顯沉重的步子到了她面前。
蔣珂看到視線裡出現的軍褲軍用鞋,便抬起頭來看了看。陽光有點刺眼,她眯眯眼,看著安卜的臉,開口問一句:“怎麼了?”
安卜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去她的腿上,“來幫你捏捏腿。”
蔣珂沒等安卜的手往下捏,就忙往旁邊躲了躲,“不捏了,疼得要命。”
安卜笑得沒力氣,把她的腿拽過來,徑直捏上去,“捏過不就好點了嗎?”
腿本來是走得沒知覺了,上手一捏就是痠疼到骨子裡的難忍滋味,一般人忍不了。光天化日之下,蔣珂不敢叫,便死死咬住牙把頭埋在胸口,眼淚都下來了。
安卜一邊幫她捏一邊微微仰頭看她,仍是笑著說:“想叫就叫出來,怕什麼?”
蔣珂就是不想叫也忍不住了,她伸手胡亂拍他的手,嘴裡亂叫,“不要捏了!不捏了啦!受不了了!”叫完又哭,哭著又哀嚎,跟唱戲一樣,弄得其他坐著休息的男兵女兵都往她看,也都笑起來。
舞蹈隊和樂隊的男兵一堆人歇在一處,一邊笑著還一邊打趣安卜。其中就有風琴手陳明和貝斯手昌傑明,兩人都是安卜的室友,說起來話來也輕鬆一點,陳明率先就說:“我看啊,我們團的下一個學雷鋒標兵誰也別爭了,就是我們安幹事的了。我從入伍認識他,一個宿舍裡住了那麼多年,就沒見他對誰做過這麼多好事。”說罷了還用胳膊懟一下昌傑明,“是吧?老昌。”
昌傑明眉毛一豎,“安幹事都這麼拼命奪標兵了,咱們也不能落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