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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雲鏈上,甲瀾堂的幾名修士化作數道虹光結伴同行,似乎早已有所約定,不約而同的衝向了天瀾院的出口。
清晨,萬籟俱寂的天空濛蒙亮,往來的修士,似是有所察覺的抬頭看著天際,大約七八個人影從雲層中掠過。
而後緊跟著兩處一胖一瘦人影掠過,最後遁光停了下來,停在了雲巔之上。
那是周餘生先前見過的只有一扇傲然屹立在天地蒼茫間的大門,連線著天與地,宛如一座橋樑,連線著人們心中的無上聖地。
底下是人間,橋樑的盡頭是夢想。
紫雀咻的一聲飛回劍鞘之中,從丙鱗闕通往出口唯一的雲鏈走了出去,那裡已是有幾人等待在這裡,臉色不悅,頗為不耐煩。
周餘生看了過去,卻都是認識之人:劉玄南和周劍南走在前面,身旁是他先前見過的小跟班的李元,左顧右盼的環顧著四周。至於走在最後的,他的雙眼不禁微微一眯,那個在淮南集市的面孔,陡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不過此時,那名少年明顯也是察覺到了周餘生的到來,兇惡的臉,一閃即逝一抹冷笑,而後在周餘生微微跳動的眼皮下,恢復了冷漠。
“周師弟,你可算來了。”那名叫劉玄南的英氣少年,從長槍中一墜而下,甩了甩長袍,對著周餘生爽朗一笑。
李元和周劍南也是同時看了過來,不過與周劍南那複雜的情緒,李元的臉色顯得極為猶豫,對於那日的洗髓丹之事顯然依舊耿耿於懷。
周劍南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只有那名始終不善的少年依然一臉漠然,但眼光仍是向他瞄了一眼,眼眸深處彷彿也有不知名的情緒閃過,但轉眼就消散不見。
至於身旁的江帆,則被他們本能的無視掉了。
懶洋洋的待在那片祥雲之上,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劉玄南看著聚集而來的四人,微笑道:“想必讓會大家聚集在這裡的原因都是瞭解了,譽嫡是有一事,要讓你們下山去歷練一番。”
李元收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正襟危坐,抓著身後矚目的長槍,看向了劉玄南。
就連兩股截然不同望向周餘生的莫名目光,也是轉首看向了劉玄南,神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古蛇潛藏在大佛寺的事情對於目前封鎖訊息的天瀾院還屬於機密,至於我們為什麼會召集各位前來,來之前我已經事先託周師弟告知各位了,周師弟剛剛突破,堂中掌教執意要我帶周師弟前來歷練,畢竟周師弟的新生期很快就要結束了。”
劉玄南理了理嗓子,看向了周劍南,周劍南頗為感激的朝著劉玄南微一抱拳,不過說到新生期就要結束的時候,周餘生明顯感覺到身旁那雙如毒蛇般狠戾的雙眸盯著自己,令人不寒而慄。
“李元與我,上次在下玄河有對陣古蛇的經驗,原本堂中前輩放不下我們的安全,執意要派張師叔陪我們下山,但我認為,大費周章的抓捕古蛇的行動,不僅會引起民眾的恐慌,還會引起一些有心人士對於天瀾院的窺探。”
李元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至於陳冬陳師弟,平時就喜歡鑽研一些古蛇的資料,在我們這群人來中,對於古蛇的習性最為了解。而江帆江師弟和周餘生周師弟,因為體質的特殊,似乎不會受古蛇領域的法則影響。”
李元早已有所知情的緘口不言,唯有那名為陳冬的少年瞳孔微微一縮,看向周餘生的眼睛中,一道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逝。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雙方的優勢,我先來大致說明下我們的計劃,大佛遊行大家都知道吧,我們會從中這裡著手,再接近大佛寺的地方,天瀾院的淮南分堂會派人手協助我們潛入大佛寺,距這次盜取峰核已經過了幾天,如果他早已有所察覺的事先離開了大佛寺,我們會從這裡著手。”
劉玄南翻手祭出一張古老地圖,看其年份,牛皮製成的破圖卷軸,就連具體的城市特徵,都已是模糊的看不清其中路線,從眾人的視線下,眾目睽睽的攤了開來。
“大佛寺的地理位置,背靠淮南三橋鎮,正中央的位置則是在淮南青雲山上,而大佛遊行會從淮南集市的地北堂開始遊行,一路從九星橋經過嶽池城,最後在城內的城關鎮駐足三個時辰,到了隔天才會向烏海城出發,在烏海城的城市中,經過烏溪鎮,江海鎮最後到達臨南海的青雲山。”
劉玄南指著其中的地圖,手指在其中早已規劃好的路線一路沿著地圖的路線比劃著,不過在經過第三個城,手指停了下來。
“在烏海城按照有關線報,有天南會的修士專門在那裡做天瀾院的弟子的買賣,不少前去搜查天瀾院弟子失蹤一事的天瀾弟子,除了少數人帶著有用的情報,其他人恐怕都在烏海城失蹤了。”
他再三強調了烏海城在整條路線的重要性,那忽然嚴肅的神情,告訴了周餘生等人一個資訊,他所說的話絕非戲言。
周餘生等人一起動容。
劉玄南便把前日發生在烏海城的最新訊息一事說了一遍,又道:“此事關係重大,其餘師兄早已在分堂待命,所以才會派遣你們去查探一番。但古蛇向來奸險毒辣,你們都要小心從事。
四人齊聲道:“是。”
“走吧!向來大佛遊行就要開始了。”半晌,劉玄南彷彿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周餘生等人,也不多說什麼,隨著那座飄浮在空中的長槍,重新幻化成雲狀,朝著遠方架空而去。
周餘生怔怔地看著師父身影化做一道赤芒,消失在天際,直到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卻正是不知何時醒來的江帆。
再看看周圍,李元和陳冬都已隨著那抹驚人的赤芒驅使著遁光離開了大門,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還有站在遠處獨立的周劍南。
江帆笑呵呵地道:“餘生估計他們都已察覺你的厲害,自然不敢久留,哪像我只知道吃飯睡覺!”
周餘生微微一愣,有些好笑,但又想起當日在藏經閣調侃他胖的時候,那副要衝過來打架的樣子,欲言又止。
紫雀錚的飛出劍鞘,劍身驀然狂漲了數許,一個盤旋,托起了周餘生,向著下方的淮南飛去。
江帆不敢怠慢的催動著遁光,緊隨其後。
從天瀾院下降至淮南集市,一幕幕回憶如同潮水般湧來,那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天瀾雲梯,在天瀾彤日的照耀下,混混沌沌,隱隱約約。
他依稀能記得當日在天瀾雲梯時發生的一切,體內玄龍九轉第一次在天瀾雲梯的壓力中顯得吃力,到最後,還是紫雀抬了自己一手。
穿雲越山,這一段本是半日的路程,四人卻直到太陽下山了才到達淮南集市。周餘生與另外三人為了避嫌,在淮南集市外一個僻靜處落到地上時,冷汗淋漓,面色蒼白,看這情形似乎比當日比試時還要辛苦。
“在淮南有低空禁制,按照淮南法規是不允許有修士在天上飛行的,進了淮南還得遵循淮南的百道準則,否則無論你犯了隨意其中一條罪責,都會被押送至天瀾院的刑罰堂。”
江帆和周餘生畢竟第一次下山,對於長時間御劍而行十分吃力,稍作休息,從偏僻處紛紛收起手中法器,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淮南集市,而是就近尋找了一處距離淮南集市只有一牆之隔的客棧。
劉玄南丟給了遲遲而來的掌櫃幾塊低階的靈石,從馬廄中牽出了五頭馬匹,馬蹄聲刺耳,揚起的地上塵土,一條條蹄印慌亂的踩在地上,唯一一隻能看得過的白色小馬被他拉了出來。
其中一條棗紅色小馬,周餘生覺得親近。
在無人反對的情況下,拉著馬匹,按著劉玄南上馬的方法有模有樣的提起韁繩,雙腿夾緊馬肚,輕呼一聲“駕”,馬兒便開始小跑起來。
唯有一頭顯得極為吃力的小馬,架著那身肥碩的肥肉,步履瞞珊的跑了起來。
時而伴隨著沉重如牛的喘氣聲,託著江帆駛向了淮南集市。<!--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