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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牛鬼嚇了一跳,畏懼的顫抖,就是周餘生,聽到從其體內傳出的聲音,寒毛卓豎,喘喘不安。
周餘生體內因為突如其來的牛鬼虛影,忽然整個空間微微一顫,頭頂中豁然傳出轟隆隆的怪響。
周餘生心中一驚,眼看著手臂之上牛鬼影象越來越黯淡,心臟之上,瓣膜中一條奇怪紋路由此展開。
封鎖著體內五臟六腑的冰晶,脈搏微弱,血液擴張,體內中發出類似孩童哭鬧的嚎啕大哭聲。
只見空間上方的那團迷霧,不知何時洶湧澎湃起來,裡面轟隆聲大陣,霧氣瘋狂轉動,整個上方隱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黑白兩色,猶如混沌,淒厲的如同撕裂金屬的聲音,猶如惡鬼索命。
周餘生臉色一變,又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苦苦支撐著五臟六腑凝結的血液不被那團漩渦吸入,黑白兩色的雙眸裡,唯有掙扎。
直到他看清倒映在心臟的牛鬼虛影,那個揚手就能颳起血雨腥風的惡爪,張牙舞爪的對著心臟之上隱約可見的金色梵文,發出陣陣低吼。
身體裡的血液因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卻了,凍結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厲害。
一雙彎曲的在心房中,看起來遮天蓋地的手掌,就在這時,漩渦中一聲刺耳的尖鳴發出,驟然一團黑氣從中激堊射而出,剎那間便是湧入金色梵文之中。
“轟”一聲。
那團目標明確的黑氣,已是化為一柄無形的黑箭,箭矢不斷鑽入體內,將其中試圖催發氣息的梵文堵了個結結實實。
黑氣一撞在光幕上,當即白芒大放,將這團黑氣硬生生一彈而開。
而光幕晃了幾晃後,仍然凝固如初。
黑氣中一聲尖鳴傳出,滴溜溜一轉後,忽然幻化出一張巨大臉孔,面容五官赫然和牛鬼一般無二,只是雙目銀焰閃動,滿臉瘋狂之意。
這一下,周餘生自然嚇了一大跳,但耳中卻清晰的聽到類似女人的聲音。
他急忙順聲望去,但等他忙凝神的再望去時,只見其中包裹著萬千血絲的冰晶,除了有規律的一吸一漲,那透過冰晶,反射出深淵般的體內。寂靜虛無。
“那是什麼東西!”
但周餘生自認絕對沒有幻聽,心裡有些發怵。
但過了好一會兒後,體內除了還能聽到冰慢慢裂開的聲音,根本沒有任何人回答。
“難道自剛才真聽錯了不成?”
周餘生見此,心中一陣的驚疑不定。
就在這時,空中轟隆隆聲再次響起,巨大漩渦以肉眼可見速度飛快縮小起來,裡面金色梵文則全一閃的潰散而滅。
眼看漩渦就要徹底消失時,裡面波動一起,一塊漆黑如墨的石板從中墜落而出,一聲巨響後,從其體內浮現而出。
整個虛空都為之重重一顫。
周餘生不禁目瞪口呆了。
此物赫然是一座兩丈高石碑,佔據著整個碑面的,是周餘生一直以來都看不懂的文字,望著碑面的那一抹蒼白,彷彿千年的哀愁剎那間消散,萬年的孤寂染上了色彩
“這是……”
只是光看著,那塊懸浮在體內的紋板,猶如繁星般閃爍,在其周身,有著一團類似星帶的金色流光,微弱的襯托著繁星般奪目的碑面
石碑後,銘印著無數的不知名魔怪影象,但只有一隻盤踞在高空的烏龜,遍佈青色苔繭,一雙流露著歲月無盡滄桑的眼,渾渾噩噩的俯視著身下的魔怪,而在這些魔怪影象中心處,則另外印著四個斗大的紫色古文!
“玄龜紋板!”
他忽然響起,那日的清晨,深淵,星海。
那塊撬動著整個深淵核心的石板,當年的大晉西海,為了守護老宮主的傳承消逝在歲月的風雨裡,那個寄託著希望,和孤獨等待著絕望來臨的那一刻。
猶如一柄鋒利的劍插在心口,觸目驚心,只為這一刻喚醒沉睡的玄龜。
“孩子,拿好這塊玄龜傳記。等你開闢靈脈的那一天,再開啟他!”
“你要記住,當你手握玄龜傳承的時候,你的命運也隨之改變了,你的手上不僅掌管著這玄元最後一條龍的秘密,整個西海就全靠你了。”
末日前,那個將大晉西海最終的歸宿託付給周餘生的那人,歷歷在目。
原來,他並不知道,沉寂了十二年的道海,凡人的身軀顯然無法承載修仙者的道海,在全身血液凝固成血漿後再流逝,那便是破而後立。
破而後立後,便是凝結道海。
道海便如同縱橫交錯的道路,即使你走哪一條路,路的盡頭會在哪裡,我們只不過始終圍繞著那個名為地球的圓圈,反反覆覆的迴圈著,終究有一日,兩種人便會相遇。
就在他剛如此想的時候,忽然眼前石碑一顫,發出嗡嗡的聲音,表面金色梵文驟然間金光閃動。
而那頭牛鬼,氣息逐漸萎靡了下來,那怒目而登的駭人雙眼,畏懼的朝著那塊懸浮在石碑望去,那若有若無的玄龜虛影,承載著整片石碑。
石碑表面馬上一個模糊,體內的那個牛鬼虛影,在他目睹下,詭異的倒轉過來。忽然鼻子動了一動,全身灌注下的血液再度奔湧而來,猛然一個墜落而下,連線著兩處地方的冰柱頓時碎裂開來,其中一股濃郁到極致的新鮮血液,重新迴歸在體內的血管之中。
而那個攀附在周餘生手臂中的恐怖牛身,在金光逐漸摧毀了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的平衡後,被兩股極端之氣籠罩的牛鬼虛影,這一刻消失在了周餘生的體內。
周餘生見此,自然微微一怔,但片刻後就有些恍然了。
那猶如洗滌過的新鮮血液,洗去了十二年來積累的雜質,也在這一刻真正的達到破而後立。
不過也就因此,周餘生心中的最後一絲擔心也沒有了,當即身體一沉,任由閥門大開,堵塞的血液立馬如同潮水般充斥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最後迴歸心臟。
此刻的周餘生,臉上滿是驚喜交加的神色。
這時的他,嶄新的血液化作一團大海正在徐徐轉動不停,在周餘生的氣息變動下,那團大海逐漸迴歸平靜。
當他從浮雲內醒來,按理說應該還有百餘人的法陣,那些坐鎮法陣四周的白袍修士也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就在周餘生心中狂喜的時候,只見原本冷漠的望著眾人的冷漠青年,目光一掠而過,發現平臺中央已是有著不少微弱的靈力波動後,那有些嚴肅的神情,也稍顯緩和的道:
“時間到了,那些開闢道海的弟子,拿著你們袖中的令牌,去天瀾院報道。”
話音剛落,法陣一聲嗡鳴的停止了執行。
周餘生這才低頭看向了長袖,果然有著一枚令牌在其中,旋即抽了抽白袍上的長袖,令牌便立即滾落了下來。
“丙鱗闕。”<!--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