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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我們誤打誤撞的居然會來到落星鎮,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不出一日,我們便能到達淮南境內了。”
一陣嘶啞的吶喊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這片街道的出口,一輛馬車停在路中間,他身穿一件月白色花軟緞錦袍,腰間綁著一根青色龍紋皮帶,一頭鬢髮如雲長髮,有著一雙惺忪的眼眸,身材魁梧,正是周夫子。
只是如今的他看來安然無恙,神情相比以往更加精神。
周夫子牽動韁繩緩緩走來,身後那頭棗紅色小馬他似乎在哪裡見過,卻記不清了。
只有那裡,周夫子的眼神異樣,看向周餘生的眼神中,多了一縷不該有的複雜。
周餘生捲開車簾,邁步走了進去。
合下車簾的那刻,那種複雜的情緒猶如湧泉般再度浮上心頭,身後的那個清冷小鎮,周餘生知道,那裡便是老叟口中的落星鎮。
現在看來,既然是城鎮難免顯得有些冷清,這都到了雞鳴的時間,街道還是無一行人走動。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三百年前的落星鎮可是玄天數一數二的修仙城市。
三百年後,為何淪落與此便跟三百年前的命案有關。
“這是落星鎮,三百年前曾是淮南附屬的城鎮。”牽動馬韁的手重新提起,又是一陣綿長的馬蹄聲落耳,向著北方駛去。
“為什麼是曾是。”周餘生眉頭一挑。淡淡的問道。
他發出一聲無奈的長嘆,“三百年前,有一個大人物出生在這裡。三百年後,也是因為這個大人物,一夕之間導致落星鎮的百姓家破人亡。”
他內心的苦衷無處訴說,緊蹙的雙眉間,始終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思。。
“他是誰?”車簾放下的那一刻,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人的名字到現在,都是整個玄天不可觸犯的禁詞。在淮南提起來這個人的名字,可是會以欺君犯上之罪定罪的。”
周餘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著周夫子的前半段話。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他才是整個玄天最配稱為英雄的男人。而且他年紀不大,三百年前不過百歲而已。修為就已臻至塑胎了。”
周餘生能夠聽出,周夫子說到唐落的時候,不是那種嫉妒,而是一種深深的敬佩,敬佩在他心裡猶如英雄一般的人物。
。。。。。。
但是,塑胎又是什麼。
“原來這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淮南?”
馬車穿過一望無際的松遼平原,那頭踏著滾滾黃沙而過的棗紅色小馬,前方的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略微愣了愣,旋即抬頭目光掃向遠方,卻是瞧見在那視線的盡頭處,白浪翻滾,氣勢蓬勃的巨龍臥在崇山峻嶺上。城牆隨著山峰的走勢,蜿蜒起伏。將外面與裡面的世界,完全的分割了開來。
那滿是疲倦與風塵的臉龐猛然間變得精神抖擻了起來,凝望前方的目光忽然凝住,凝望著出現在黃沙後,跨越數萬裡的巨大城市。
踏入這裡,那麼便是進入了那個與外面格格不入的地域。
周夫子勒住馬韁的繩向前一傾,馬兒便嘶吼一聲的停了下來。
雖然“淮南”近在眼前,可他並沒有立刻選擇便是進入其中,而是將馬車停在了距離淮南不遠的小鎮中,步行進城,雖有避嫌之意,但也有生怕萬一在城中鬧市,眾目睽睽之下,擾了城中百姓的安寧。
“你小子別跟個沒見過世面的下鄉小子一樣,來到這裡就得裝成富家子弟的樣子,否則很容易在淮南受欺負的,現在距離淮南開啟還有三天,這三天我便帶你熟悉下淮南的環境。”
稍事休息,待周餘生緩過氣來,將馬停在馬廄後,便在夕陽中,向著那連綿的城牆內走去。
“方圓百里之內,這裡便是淮南修士經常出入的場所。住在這城裡的百姓,少說也有個二、三十萬人,而且地理位置又好,往來商旅極多,更是熱鬧。”
集市中,吆喝聲不斷。但大都不是自己熟悉熟懂的那幾種,一些他根本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在這片人滿為患的集市中,倒也尋常的喊出了幾種極為繞口的名字。
“但這裡還只是淮南的外圍,在這裡,你會買到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也可能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周夫子見周餘生一臉疑惑,見怪不怪,也耐心的解釋著。
“來者何人。”這時,城牆兩邊突然傳出幾聲整齊劃一的步伐,周餘生定睛一看,赫然是幾名身穿布甲的淮南士兵。
在淮南,看守城門計程車兵是最下賤的職業。只有窮苦人家,為了送孩子進入淮南,才會選擇成為淮南看守城門的守衛。
“大晉周家人。”周夫子冷眼一瞧,淡淡的說道。
周餘生這才知道,原來大晉皇室成員在淮南,同樣有著極高的話語權。
就從這些士兵們臉上的震驚程度來看,更加清楚的認知到了這點。
“大晉皇室證明。”那帶首的少年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神凝重,向周夫子卷手而過。
就在這時,他露出穿在長袍下的衣服,一件銀光閃閃的如同龍鱗般泛著森冷光澤的鱗甲,其右上方護住心房的位置,有著一塊上半拱形,下半月牙的徽章。
質地精美的徽章上赫然只刻著兩個字:淮南。
卻讓一眼看清這兩字的少年,臉色刷的一聲青紅不接,再望向中年男人的時候,眼神中已是有了深深的懼意。
“淮南使大人!”他苦笑一聲說道。
少年眼神一個示意,原本還圍在周餘生周圍計程車兵立馬識相的散了開來,在路中間讓出了一條道路。
“在淮南你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的目標始終都是在盯著你的荷包。”周夫子嘴一撇,注視著那畢恭畢敬目送著兩人走去的守衛,冷笑一聲道。
周餘生為之啞然。
但是還沒等周夫子剛剛講完,他身邊的周餘生,就已經被集市門口販賣的叫賣聲,吸引了過去。
一溜煙的就站在了集市門口那處地攤前。
“這個怎麼賣!”周餘生指著那一群其貌不揚的靈材之中,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著淺淺熒光的朽木。
攤主淡淡的瞥了一眼周餘生,那熱情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下來。
“伏葵木,二十五靈石。”他的語氣不瘟不火的說道。
在淮南,逛這種攤位而不去商鋪直接購買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貪小便宜的人,一種則是窮徒四壁的修仙者。
很顯然,他把周餘生歸結在了後者。
“靈石那是什麼?”周餘生頭一轉,才發現自己走得太遠,人海中周夫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他近乎求助的向著身旁那個同樣在攤位中挑選的背影看去。
這少女十八九歲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那個,靈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周餘生弱弱的開口詢問道。
似乎聽到了身旁有陌生名字在呼喊自己,少女轉過身時,四目相對。
她用一雙調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周餘生,眼睫毛輕輕眨動著,目光中充滿了探究之意,又夾雜著一縷不安之色。
“你說這個嗎?”
她伸手,芊芊玉手透著嬰兒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擠出水來,白白的膚色,想拿初雪一般,卻看不出一點蒼白。
玉手中卷著一塊類似石頭的東西,仔細看去,與普通石頭形狀差不多,卻多了一絲靈性在其中環繞。
順著發光的石頭一眼看去,周餘生的眼睛再也移不開來。
少女被盯得臉色微紅,臉頰迅速飛過一抹宛如晚霞般的通紅紅暈,收回了伸出的手,惡狠狠的剮了一眼周餘生。
“小色狼!”少女輕哼一聲,低聲咒罵道。
輕踩蓮步,向著遠方憤憤跑去。
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談妥的生意,卻被一個不知分寸的小毛孩搞黃,周餘生能夠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殺氣正在向自己逼近。
他下意識的便伸手拔出劍。
“周餘生!”周夫子的身影穿過人群,如同天籟般落在了周餘生的耳畔。
“你這小孩真不令人省心。”他扶著額頭正色道,卻見周餘生雙手放在鞘上,一副隨時拔劍的姿勢。
周夫子抬頭望去,周餘生面前那個年輕的修士,臉色陰沉似水,儼然一副隨時都要爆發的模樣。<!--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