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角下邊一道血痕,挺明顯。
但並不影響整體,有些男性,天生適合傷疤。
倪迦在一瞬間覺得,陳勁生如果哪天真破相了,可能比現在更帥。
“打一場?”
她挑起一邊眉,仰頭問他。
這人是真高。
陳勁生抿著唇沒說話,他運動後身上一陣一陣的熱氣烘著她,這是真實存在的荷爾蒙,比什麼都能讓人心跳加快。
見他目光冷淡,倪迦又說:“我有東西給你。”
陳勁生這才有了點反應,眯了眯眼。
他這個動作,一般人做出來都像近視眼,但他就能做出些威脅的意味來。
倪迦揚起下巴,“先贏我。”
她話音剛落,陳勁生手底下突然開始運球,一個轉身便越過她。
靠。
倪迦反應過來,側身撲上去截他的球,陳勁生速度比她更快,球從背後一傳,已經換另一隻手拿球。
他膝蓋一彎,動作準備起跳,倪迦順勢跟著跳起來,準備蓋他的球,但下一秒,陳勁生突然從她身側閃出去。
快的來不及看。
好一個假動作?
倪迦回頭時,籃球正中籃筐。
陳勁生還保持著投籃的動作,胳膊伸在空中,小臂線條顯盡。
前後一分鐘不到。
這他媽結束的也太快了吧。
倪迦以前好歹也能跟男生打兩場的。
她回過神,就看到陳勁生半側著臉看她。
眼睛漆黑。
目光很難說不是嘲諷。
他說:“還先贏你。”
“……”
倪迦翻了個白眼。
就這麼兩下她已經感覺到了,他這水平,完全是籃球隊級別的。
虐她跟虐菜似的。
倪迦吸了兩口氣,堆起笑臉,“你好厲害哦。”
陳勁生身上的戾氣褪去大半,不那麼壓著人了。
他無視她假惺惺的笑,問:“不是有東西給我麼?”
願賭服輸,倪迦從口袋裡把宋彰給他的創可貼拿了出來。
陳勁生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他從來不貼這種玩意,任傷口自生自滅。
倪迦看出他的抗拒,一步跨到他面前,嘴裡叼著一個邊角,把上面的膠紙剝了。
“臉。”她說。
陳勁生梗著脖子不動。
“你這傷口在臉上,容易沾細菌。”
陳勁生面無表情,還是不動。
“生哥。”倪迦歪著腦袋,突然跟著宋彰他們這麼叫了一聲。
陳勁生果然回頭了,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叫我什麼?”
“生哥。”倪迦勾起唇,“不能叫?他們都這麼叫的。”
陳勁生運動完,整個人都沾了點活氣,他走到球架下拿外套,說了句“隨你。”
他躬下.身的那一刻,脖子上的吊墜從領口裡抖出來,在半空中懸晃著。
看顏色和材質,應該是一塊檀木。
種類是什麼她分不清,但檀木好在能靜心養性,化解戾氣,這麼一看,陳勁生再適合不過。
倪迦視線緩緩上移,問:“你貼不貼?”
她手裡還拿著那個被剝開的創可貼。
陳勁生沉默了一會,把校服套在身上,然後折步走到她面前。
他沒說話,眼睛淡淡看著她。
倪迦會意,踮起腳尖,眼疾手快的給他貼上去。
末了,看著他的臉說:“好帥哦。”
☆、第二十一章
chapter21
倪迦收回手,看著大佬臉上的創可貼,笑著說:“好了,回去上課吧。”
大佬沒動。
陳勁生從剛開始就一直看著她,就那麼盯著,沒有其他動作。
他的目光過於赤.裸,倪迦甚至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他外露的情緒。
陳勁生不懂得隱藏,或者說不屑於隱藏,他所有的愛憎都很直接,厭惡在眼裡,熾熱也在眼裡。
但這不會是一份正常的感情,它從萌芽的那天起,就是扭曲而瘋狂的。
陳勁生問:“宋彰叫你來的?”
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她主動過來找他。
倪迦說:“也不算是,碰巧遇到的,他也在醫務室。”
陳勁生目光一深,“你去那幹什麼?”
“拿藥。”
“什麼藥?”
“同桌要的。”倪迦說完,慢慢撥出一口氣,“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很容易想多。”
陳勁生從嗓子裡發出輕嗤,似乎很不屑。
他每次都這樣。
彆扭的很。
倪迦轉過身,“我走了。”
陳勁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今天早晨送你來學校的是誰?”
這話問的,其中之意味相當明顯。
倪迦轉回身去,他眉眼處已經凝聚一片躁鬱。
她緩聲問:“你看到了?”
答非所問。
陳勁生只是重複,“他是你什麼人?”
他偏執的厲害,想知道什麼就會一直問,直到得到答案。
倪迦:“朋友。”
什麼朋友?
關係到哪一步的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會早晨送她來上學?
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默契,根本不是簡單的一句“朋友”可以總結。
她信賴他。
能讓一個渾身豎刺的人放下防備,需要忍受穿過血肉的痛,還願意去擁抱她。
陳勁生不想再問了。
顧南銘是她朋友,那個男人也是,千千萬萬個人都是。
只有他不是。
鋪天蓋地的情緒又瘋狂湧動上來,無力又疲憊,還有抑制不住的晦澀。
這種感覺陌生極了,讓他心頭止不住的煩躁。
他冷下臉,沉默著不再說一句話,越過她離開。
倪迦看著他的背影,拳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捏緊。
**
陳勁生臉上掛著個創可貼,宋彰一眼就瞅見了。
這麼說倪迦已經見過他了?
那這人怎麼還陰陰沉沉的,比早晨那會兒看著更嚇人。
倪迦也不管用了嗎?
有人見陳勁生臉上多出來的膠帶,打趣道:“生哥也開始注重形象了?”
陳勁生臉色一暗,抬手就把眼角下邊的創可貼撕了。
他撕的太快,膠粘著面板,傷口周圍紅了一片。
那人意識到說錯話,訕訕閉了嘴。
宋彰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問:“你今兒怎麼回事?情緒又嚴重了?”
陳勁生唇線繃的緊直。
他就是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又找不到源頭,這種不清不楚的煩躁讓他沒辦法冷靜。
宋彰尋思了會,試探的問:“那個創可貼……”
“宋彰。”
陳勁生抬眼冷冷看著他,“你別他媽再把那女的往我跟前推。”
那女的……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