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沒事的話可以我們可以在那兒打球呀,萬一晚上太晚了你就順路住我家……”
她還沒逼逼完,手機就瘋狂地震動起來。
沈稚子順手按綠鍵,聽見沈湛的聲音。
他停頓了很久,才開口。
有些疲憊,又有些頹然:“我跟盛苒吵了一架。”
默了默,他問:“你現在在哪,能不能過來一趟?”
沈稚子愣了愣,下意識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才想起來去看靳餘生的表情。
他神情清淡,像是沒什麼反應。
周圍的氣壓卻低了一個度。
她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我堂哥要跳河,我可能得先過去一趟。”
“嗯。”
“那……”她小心翼翼,“我們還能不能一起……”
靳餘生淡淡打斷她:“我們不順路。”
***
一扯上別的男生,去哪就都不順路了。
沈稚子悲傷得想上吊。
照著沈湛給的地址,她在江邊找到智障堂哥。
冬日江面波光粼粼,天光清淡,光影在水上游移。
沈湛悲憤交集的吼聲在江上浮動。
“不就是遇見了前女友嗎,我都告訴盛苒了,我們分手很久了啊!那她對我舊情難忘我有什麼辦法,我長得帥是我的錯嗎?”
“對啊,除了今天這個,我還有很多個前女友!可我每一場戀愛都是用心在談的啊!”
“她怎麼能說我是在玩弄她們的感情嗎!我在她心裡就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難道我就沒有心嗎!交際花不配擁有愛情嗎!”
……
沈稚子一個頭有兩個大。
她懷疑,沈家叨逼叨的技能也是祖傳的。
遺傳到沈湛身上,還自帶單曲迴圈系統,能把一段話翻來覆去講三遍。
好不容易等他逼逼累了,喘著氣坐下來,第一件事竟然是問她:“有水沒有?我有點渴。”
沈稚子撓撓臉:“來之前,聽你語氣那麼難過,我以為你要跳江。”
“……所以?”
沈稚子幽幽道:“你見誰圍觀別人跳江,還帶礦泉水的?”
“……”
沈湛默了默,決定轉移話題:“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我沒有看法。”沈稚子還在遺憾,今天沒能把靳餘生拐回家,“我一直在想,你叫我過來的時候,我跟靳餘生告別,他情緒看起來不太好。”
“……”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我氣了……他那個人,一直都是那副樣子,什麼話什麼事都藏在心裡,我不問,他就什麼也不說。”她有些惆悵,“早知道,我應該把他叫過來,一起看你跳江。”
比烽火戲諸侯好看多了。
沈湛沉默了一下:“你喜歡靳餘生。”
沈稚子的手頓了頓:“陳述句?”
“嗯。”
“那你呢?”沈稚子突然好奇,“你喜歡盛苒嗎?”
沈湛陷入更長的沉默。
半晌,他問:“什麼才叫喜歡一個人?”
盛苒也一直問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可什麼才叫喜歡?
被對方牽動心情,時時刻刻記掛,生活因為對方而變得不一樣——那都是喜歡嗎?
沈稚子想了想,撐住下巴,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她甚至到現在都不敢肯定,自己對靳餘生到底懷抱著什麼樣的態度。
她想讓他看見他。
卻又不希望他離自己太近。
距離太近,她會有壓迫感。
“唉——”
沉默半晌,沈家兄妹齊齊嘆氣。
“既然我們都不知道。”沈湛轉過來,表情很真誠,“那,我再跟你講一遍我和盛苒的故事吧。”
沈稚子感到崩潰。
因為下一句話,她又聽見了:
“就從剛剛那個,遇見前女友開始。”
***
不知道是樂極生悲,還是承接了沈湛的詛咒。
吹完一宿冷風,沈稚子第二天就病了。
坐在教室裡,她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我求求你,跟沈湛和好吧。”
盛苒看著她,不說話。
“我那天聽他講你們的故事,講了一下午加一宿。”沈稚子啞著嗓子,語氣很委屈,“我肯定是被他詛咒了!”
盛苒不接茬。
“他一定是會什麼巫術,會把自己的災禍轉嫁在別人身上那種……”她小聲說,“我本來好好的,就因為他,靳餘生現在都不理我了。”
“……”盛苒沒忍住,“你別什麼鍋都推在靳餘生身上行嗎,你每天都覺得他不理你了,可他什麼時候真的不理你過?”
每次生病,沈稚子的理智閾值會被拉到最低。
根本沒辦法交流。
在她的邏輯裡,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比如現在。
她悶悶不樂,甕聲甕氣:“那他為什麼沒有偷偷給我送溫暖,給我買藥給我倒熱水……是不是我咳得不夠響。”
“……你他媽,不是吃過藥了嗎。”
沈稚子默了默,抬起眼皮,看看坐在前排的靳餘生。
他背對著她,一整天下來,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她垂下眼:“我不想上課了,想請假回去躺著。”
她突然很厭學。
盛苒想了想:“也行,我去幫你拿個假條。”
甫一站起身,像是想到什麼,又坐回來:“你最好第一節晚自習結束再走。”
“為什麼!”
“物理老師要來講題。”
沈稚子痛苦地縮回去。
她其實不怕物理老師,可物理老師廢話特別多。
比她還能叨逼叨。
她要是現在走了,他能拿這事兒教訓她半個月。
“我真的好可憐。”沈稚子喪如鵪鶉,“沒有人愛我。”
“差不多行了啊。”盛苒哭笑不得,把自己的抱枕拆開,蓋到她腿上,“睡一覺吧,最後一排,老梁看不見。”
沈稚子迷迷糊糊:“你往我膝蓋上蓋了什麼?隱形衣嗎?快拿走,我要是隱形了的話,老梁就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就會罵我。”
“……你都病成這樣了,少說兩句廢話行不行。”
結果還是被詛咒了。
老梁進來,第一個就看到了縮成團的沈稚子。
“最後一排那個同學,你們叫她醒醒。”他一邊寫板書一邊提醒,“老師把自己晚上的時間都拿出來給你們講題了,你們能不能上點兒心?趴在教室裡睡覺是幾個意思,太不尊重老師了吧……”
沈稚子巋然不動。
前排有人輕輕戳她,被盛苒瞪回去。
老梁寫完板書,轉過來,見沈稚子還沒醒,有點兒怒了:“我說了這麼多都當耳旁風?那是誰?把她叫醒,不要逼我動手啊!我說你們是不是很不滿老師佔用晚自習講課?這是老師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