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野的記憶裡,家人幾乎見到他的吉他就皺眉頭。不光包括嚴厲而沉默的父親,還有一向待他親厚的大哥,甚至還有溫暖柔弱的母親。母親會偷偷打電話給他,小聲哀求:“小野,別幹那個了,別再犟了,早點回申陽來,找份穩定工作好不好?”
岑野對著父親還可以憤怒的大吼,但對於母親,卻往往覺得失去了所有力氣,那是一種不被理解的痛苦。他只能很煩躁地應付幾句,有時候甚至發脾氣,然後掛掉電話。
母親問他要卡號,要補貼一點微薄的生活費給他,他也沒肯。
每天深夜,23歲的岑野躺在跟趙潭合租的小房間的上鋪,床邊掛著一把並不算很好、卻花光他所有積蓄的吉他,他雙手枕在腦後,望著漆黑遠方。心裡就像有個洞,永遠也填不滿。
好在,組建朝暮樂隊後,在長沙已小有名氣,只是表演機會還太少,參加音樂節和辦巡迴演出更是還摸不著邊。但是岑野相信,他那空空冷冷的心中,充滿信心,那只是時間問題。後年,甚至明年,他們一定會被大眾賞識,甚至被專業製作人賞識,一定能混出個人樣。
想到這裡,岑野的胸口就熱乎乎的,摸摸索索從口袋裡掏出煙,咬了一支,剛想點,躺下鋪的趙潭就出聲:“他媽的別躺床上吸菸,搞出火災我們賠不起。”
岑野答道:“老子還沒點呢!”三兩下滑下來,坐趙潭床上,一邊抽菸,一邊手指敲在膝蓋上,打著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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