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道:“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簡禾煞有介事道:“哎, 你別緊張, 我們不是壞人。”
鄭綏:“……”
隨後, 簡禾用三言兩語, 把白家挑了些能講的說了一下:“就這樣,我們追著那顆人頭過來了。你們呢?”
鄭綏語氣和緩了很多,道:“原來如此,方才失禮了。實不相瞞, 我們也是追著一具無頭的女屍過來的。不知道與你們追的頭是否相關。”
簡禾一愣,與賀熠對視一眼。賀熠道:“哦,是怎麼樣的無頭女屍?”
雙方這一說開,敵意消弭。鄭綏後方的幾個少年本來就是健談的性格,紛紛打開了話匣子。
在他們的七嘴八舌之下,簡禾大概還原出了他們的經歷——半月前,他們從赤雲宗出發獵魔,途中會經過駱溪。
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弟子,對這座盛產仙器的名城好奇已久,都吵著要趁著這次下山的機會來一趟,長長見識。
孰料,他們人生地不熟,算錯了時間,居然在野外迷了路。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有個少年眼尖,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了個姑娘,背對著他們,上半身隱沒在了樹影裡。
看她輕身一人,什麼行囊都沒帶,估計也是附近的山野姑娘。幾個少年便搭話問路。可惜,那姑娘怎麼叫都不回頭。他便只好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姑娘終於有反應了,慢慢地轉過了身來。他們這才發現,她領口以上的位置是空的,壓根兒沒有頭!
——沒有耳朵,難怪會聽不到問路的聲音了!
赤雲宗的弟子們,雖然從小就學仙功,膽識也比普通人大,但在猝不及防之下,還是驚得齊齊跳了起來。
不過,那屍身卻好像比他們更怕,嗖地一下就轉身跑了,比兔子還要快。更厲害的是,她還懂得自動閃避樹木,沒一會兒,影子就消失了。
事出有妖必有因。無頭屍身在夜裡徘徊,這附近一定有怪事發生。鄭綏等人回過神來,立刻追了上去。只不過,也是追到這附近就跟丟了。
簡禾摸了摸下巴。
先不管那頭和身體是不是同一個人的了。活人蠱蟲可沒那麼多人養,而且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培養皿。既然頭和身體都到了這裡就消失了,說明那陰陽銅鼎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賀熠顯然也跟簡禾想到一塊去了,耳語道:“看來不遠了,找一下?”
簡禾點點頭。
那邊廂。
一個赤雲宗的弟子小聲抱怨道:“你說你自己是不是眼瘸。都走到人家跟前了,連有沒有頭都看不出來。要是你沒嚇跑她,我們用追魂索就能抓到她了。”
被抱怨的少年不服氣地反嗆道:“是你慫恿我拍她肩膀的。還害得我被她揉了一把胸口。”
沒料到還有這種驚人的細節,簡禾來了點興趣:“哦?揉你胸口?”
“哎!別提了。那無頭女屍轉身逃跑之前,伸手推了我一把。那手掌涼得跟冰塊似的。”那少年回憶起來,就是一陣惡寒。
瞧見所有人裡面,只有簡禾一個人聽得最認真,他還伸手拉起了心口的衣服,展示給簡禾看,道:“就是這裡了,現在還覺得涼颼颼的,怪不舒服的。”
簡禾定睛一看,忽然發現他示意的地方,那藕色衣裳的褶皺裡,好像有一點不明顯的血跡。
那女屍突然失去了蹤跡,正愁該怎麼找她。如果這點血跡,是她被砍頭時殘留在手上的,那麼就好辦了。只要找到一隻仙寵,讓它聞一聞,就能順著這縷血氣找到女屍的藏身地了。
為了看清楚一點,簡禾湊近了些許,伸出手去,想把少年的衣服拉近一點:“來,讓我看看。”
冷不丁地,賀熠忽然抬手,止住了她的動作,很自然地把她的手腕握住了,誠摯道:“那邊太黑了,你站過來點。”
“哎。等一下。”簡禾被拉得一個踉蹌,回頭道:“那衣服上好像有點血跡。”
鄭綏吹了聲口哨,不過片刻,一隻白鴿拍著翅膀,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正是他十多年前,在秦南傳錯了音訊的仙寵“嘟嘟”。
簡禾:“這鴿子也太長壽了吧。”
系統:“畢竟是仙寵,跟普通鴿子是不同的。”
簡禾嘟囔道:“還挺肥美的。”
系統:“……”
嘟嘟翅膀一抖,打了個顫。
鄭綏讓它在那少年心口的血氣處嗅了片刻。嘟嘟轉了轉綠豆眼,展翼飛起,朝密林的一個方向飛去了,一看就是有發現。
眾人連忙抄起武器跟上。
由於血跡是簡禾發現的,鄭綏對她印象有所好轉,路上問道:“剛才還沒來得及請教兩位高姓大名。”
簡禾思忖了半秒。
當年遇見賀熠的時候,他不過才幾歲。所以,再見到長大的他後,對他說真名也無妨。但是鄭綏嘛,跟化名為“簡禾”的她一起在秦南打過怪,且她歇菜前的那一幕,對他的刺激太大。對這個名字,他八成還有印象,得現場編一個。
簡禾老神在在道:“好說好說,我姓賀。單名一個七字。”
賀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簡禾一眼。
互通姓名後,鄭綏道:“原來是賀姑娘和簡公子。在下鄭綏,赤雲宗弟子。他們是同宗的後輩。”
話音剛落,嘟嘟已經在前方叫了起來。眾人跟上去,鄭綏抽出佩劍,劍柄鑲嵌碎石,在黑夜中明晃晃發亮。果不其然,就在前方,立著一個黑黝黝的山洞。洞口非常矮小,成年人進去都得矮下身子。且周邊雜草叢生,高度超過人的腰。
別說現在是大晚上,就算是白天來,都很難發現這裡有個山洞。
“不會吧,就是這裡?”
“不然呢,除了這個洞,就沒地方可以鑽了吧。”
嘟嘟的叫聲越發刺耳,鄭綏拍拍手,示意它下來。嘟嘟落在了他肩上。一個弟子有些發恘,期期艾艾道:“師叔,咱們要進去嗎?”
其他人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這洞也太黑了吧,我們沒帶火摺子呀。”
“不僅黑,還那麼矮。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機關,說不定還躲著什麼人!”
此話一出,大家不由開始想象——在黑暗狹窄的洞中,自己扶著洞壁摸索前行,忽然,劍光照亮了近在咫尺的一張詭笑的臉,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師叔,你看這洞只能容一人躬身透過,萬一前面不通,我們不就得倒著走出來了?”
“不如我們等天亮了再進去吧。”
“諸位是不是想多了。若真的有機關,不管你什麼時候進去,都照樣抽不出劍。如果有人埋伏,在這種彎彎曲曲的狹洞,對方也比我們好不了多少。”賀熠屈膝半蹲,指甲颳了刮洞的內壁,回頭挑眉道:“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