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剛才雪地裡拖曳留下的痕跡清掃掉了。
回到廟內, 簡禾抖了抖滿頭的冰碴子,開始發愁了——賀熠有修為,跟封嫵一樣,就算不生火, 只要有一息尚存,就能自動調息保持溫度。但不代表能在臘月時穿著溼噠噠的衣服躺一晚上。更不用說她了。
系統:“叮!劇情進展。宿主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0,力氣+20,抗寒能力+10。綜上,血條值+10,實時總值:33點。鹹魚值—50,實時總值:3980點。獎勵:烘乾機x1,冬裝x1。”
簡禾:“???”
哦豁,天無絕人之路。系統的道具還真全,連烘乾機也有!
銀光一閃,一臺小型烘乾機、一套乾淨的衣服徐徐落在了簡禾面前。換下溼衣服後,簡禾打開了烘乾機,開到了最大檔,對著賀熠身上吹。
趁這臺機還沒被收走,簡禾在神像底下的那張積滿了灰的桌案裡翻找了一會兒,讓她摸到了一盞裂開的燭臺,燭臺下壓著火摺子。輕輕一擦,居然沒有受潮,還能用!
不消片刻,一個火堆就生了起來。柴枝上火焰躍動。簡禾掃了賀熠沉睡的臉一眼,悄聲拾起了他的斷劍,在火光下輕輕轉動,定睛一看,斷刃側面靠近劍柄處,果然篆刻著兩個瘦長的字。
——棄仙。
賀熠的仙器是一把曾經斷過一次、叫做“棄仙”的長劍。根據這斷劍的時機,可以推斷出,如今,距離他一把火將公孫氏燒光燒淨,才過去了不到一個月時間。
仙門如今屹立不倒的勢力,大致有兩種形式。要麼,就是廣收異姓徒弟的宗派,譬如赤雲宗。要麼,就是以血緣為紐帶、不收異姓者為徒弟的世家,比如駱溪的白家,以及前不久才被賀熠燒了個底朝天的濱陽公孫氏。
這樁聳人聽聞的慘案甫一發生,一夜就傳遍整個修道界。絕大多數姓公孫的人都掛了,可還是有幾條漏網之魚——有幾個小輩因在外雲遊並未受到牽連。
得知訊息後,他們恨不得把賀熠當場逮住,碎屍萬段,為枉死的親人報仇。
無奈,賀熠此人多疑狡詐,且打起來只講勝負,什麼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再者,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前去尋仇的人,要麼便是被耍得團團轉,連他的衣角都沒摸著,要麼就是有去無回,變成了一個經驗包。
折了幾個人後,這幾個小輩總算明白——人與人之間,尚且能一戰。可他們現在對上的,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鬼。既然單打獨鬥對付不了,他們只好向一些前輩求助,得到了兩位名士的幫忙。
這兩位站出來的仁兄,一個叫孟或,一個叫孟漣,恰好是一對曾在公孫氏當過客卿的雙生子,本事不小。巴特,很可惜,孟或與賀熠交手三次,最終還是戰死了。他的佩劍“琮因”,也因此落到了賀熠手中。
得了這把有名的仙器後,賀熠竟把它熔鍊成了一把嶄新的兵器,為己所用,還大逆不道地為它取名為“棄仙”,耀武揚威,可以說是非常囂張了。
自己哥哥死後還要受此侮辱,孟漣又怎能嚥下這口氣,沒過多久,就殺去找賀熠了。
由於有殺兄之仇的buff加身,孟漣小宇宙轟然爆發。再加上佩劍有靈,越是名兵器就越認主。換言之,剛鑄出來的棄仙,還不太聽賀熠的話。二者相疊加,導致賀熠在打鬥時,被一擊斬斷了劍。
在修道界,為了增強武器的威力,大多數人都會在武器上注入一縷神魂。但這種方法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武器輕易不折斷,一旦損壞,主人也會受到嚴重傷害。
所以,賀熠現在雖然沒有皮肉之傷,可那狀態卻比被人砍了幾刀更嚴重,還暫時喪失了視力,成了個小瞎子。就這樣一邊躲避追殺一邊逃竄,才會流落到這種地方吧。
不過,這樣的頹勢不會持續太久。
在將來,賀熠會重鑄棄仙。經此一役,它就會從一把普通有名的劍,蛻變成人人趨之若鶩的神兵。
簡禾唏噓:“一切曲折都是劇本的套路。”
天光黯淡,大雪呼嘯。陰雲籠罩著紫微星,漏入了些許光亮。
火堆催生出了人的睡意。烘乾機被系統收走了。就在簡禾的頭一點一點,快要約到周公的時候,忽然聽到賀熠悶咳了幾聲,眼皮一顫,醒了過來。
簡禾微微一驚,坐直了身子。
像賀熠這種仇家滿天飛的人,根本不存在睡糊塗了、要慢慢清醒的時刻。幾乎是瞬間,他便察覺到了身旁有陌生人的氣息,猝然暴起,一個翻身摜倒了簡禾,以膝蓋抵住了她的心口。令人膽寒猜疑與殘忍,自他的臉上一閃而逝,好似只要身下的人說錯一句話,就會毫不猶豫地捏碎其喉骨:“你是什麼人?!”
簡禾給撞得眼冒金星,胸骨發出了一聲哀鳴。
次奧次奧次奧,果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這小瘋子八成是把她當成來尋仇的人了!
她喘了一聲,勉力道:“我剛剛發現你暈倒在了雪地裡,只不過是把你扶進屋裡而已。”
賀熠不為所動,以手探其脈門,發現身下的人一點修為也沒有,不足為懼,應該並非仙門中人。那種窮途末路的歹意才有所減退:“你——扶我?”
簡禾道:“不是我還有誰,不然你的衣服是誰替你烘乾的?”
賀熠沉默了片刻,鬆開了手,後退,以背抵住了牆。
簡禾心臟狂跳,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輕輕揉著自己的胸骨。
賀熠的手無聲地在四周的地上摸索。簡禾心下一動,知道他在找棄仙,連忙把斷柄往他面前一放,道:“這把斷劍是從你的身上掉下來的,我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要是讓賀熠知道她看出了這是棄仙,等他傷好了,完全做得出為了不洩密行蹤而滅口的事。所以,簡禾才特意不經意地一提,打消他的疑慮。
賀熠半信半疑地摸索,簡禾的手始終定定地放在了劍身上。二人指尖相觸了半秒,賀熠帶繭的指腹在斷刃側面輕輕一摸,面不改色地把斷劍收回袖中,再抬頭時,方才那些可怕的表情已消失得一乾二淨,道:“這是哪裡?你是什麼人?”
這變臉速度不得不服——簡禾腹誹,嘴上則道:“這裡是江州城外的一座破廟。我叫卞……簡禾。”
“卞七”這名字肯定是不能說的。白墨存那邊,本來就等著她去救命。現在驟然失去了她這根救命稻草,白家一定會以駱溪為據點,把四周翻個底朝天地找她。她敢披著這個id上線,一定隨時會被找到。
至於“簡禾”這個真名……上一次見到賀熠的時候,他才是個四歲多的小屁孩。十幾年過去了,就算當年曾經聽到過,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印象了。
果然,話說完了,賀熠就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