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飄忽了一下,清流抿了抿唇,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的記憶到底什麼地方有漏洞。
她沉默下去,宗三左文字看上去也不大想說話。房間裡就這麼突兀的安靜下來,呼吸可聞,清流無意識的琢磨了一下威茲曼現在應該在做什麼,又有點好奇為什麼陪在床邊的是宗三左文字,一小口一小口把杯子裡的溫水喝完,她撥出一口氣,還是決定打破平靜。
“你們的主人。”這麼說起來好像有點奇怪,清流抬了抬手想抓一下頭髮,卻發現手裡還抓著一個空杯子,只能悻悻的放下來,頓了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視線落在清流臉上,宗三左文字那雙異色的眼眸裡極快的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是個……”他有些低沉的開口,停了片刻才繼續,“非常惡劣的傢伙。”
自覺稱不上惡劣清流眨眨眼睛,看看錶情好像有點苦大仇深的宗三左文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安慰一下對方還是自我檢討一下……啊不對,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自己就是那個‘主人’呢。
她底氣十分不足的想道。
“那……除此之外呢?”
“如果想要知道這些的話,去問三日月宗近或者加州清光就好了。”不知道哪個怒點被戳到,宗三左文字的口吻忽然就冷淡下來,“問我,大約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
“我是不被那個人期待的刀劍。”
他說道。
第102章
我不是。
我沒有。
你別胡說。
否認三連刷過去, 又下意識的繃起臉, 清流抿著唇瓣,擺著一張性冷淡的臉和宗三左文字對視。
其實倒也不是說不被期待。
她在心裡小聲為另一個‘自己’辯解。
只是還沒有開始期待就已經得到的,自然就不會像期待還沒有得到的那樣去期待。也許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在手裡的, 沒有得不到那麼珍貴罷了。
——等等這樣一說好像更渣了啊Σ(⊙▽⊙"a
內心小人以頭搶地,實在是繃不住自己即將崩潰的表情,清流輕咳一聲,微微垂下眼簾, 儘量自然的移開了和宗三左文字對視的目光, 安靜的落在自己的手上。
“我先走了。”
靜了片刻,宗三左文字起身。
“您好好休息。”
他的聲線偏低柔,又輕,很少會厲聲說話。
然而此刻,宗三左文字說話的時候,任是清流也能聽出來聲線的緊繃,微微顫抖著,像是拉滿了的弓弦, 下一刻就要崩斷。
顏色輕佻卻又因為花紋顯得有些暗沉的寬大衣袖從清流餘光裡像是一尾魚似的悄然流過, 房間門悄無聲息的開啟,又被砰的一聲關上,付喪神的腳步聲很快就遠去。片刻之後, 另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停在門外。
“朝日奈, 我能進來嗎?”白銀之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可以。”
清流抬起手使勁揉了揉臉頰,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輕鬆一點。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威茲曼開啟門走進來,有些詫異的第一句話,就是清流現在不太想聽的,“宗三先生的臉色很差勁哦。”
“我覺得我的臉色也不太好。”
調整表情失敗,清流瞪了威茲曼一眼,臭著臉指了指自己。
“啊啊,真是抱歉。”威茲曼雙手合十欠了欠身,這個據說是歐洲人的科學家,在這些時候,卻總是會顯出在這個國家生活許多年之後的習慣。他在清流床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們倆吵架了?”
這個青年微微睜大眼睛,露出好奇神色的時候,總會顯得特別認真。
從而掩蓋他在八卦的事實。
“……沒有。”沉默了片刻,清流嘆了口氣,“準確來說,我們倆根本聊都沒有聊上兩句好嗎?”
說到‘兩句’的時候,她特別刻意的加重了語氣。
使勁強調。
威茲曼眨眨眼睛,忽然噗嗤笑了出來。
“你現在看上去簡直像是個在和小夥伴鬧彆扭的小孩。”他用一種特別老氣橫秋的口吻對清流說道,“你之前倒下去的時候,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宗三先生就已經衝過去把你抱起來了。”
“哦。”清流冷漠臉,“你讓我很失望。”
“他很在乎你。”白銀之王輕聲說道,“只是不太好意思表達出來。”
清流抿緊了嘴唇,不說話了。
她細細的看著威茲曼,白銀之王總說自己在船上呆了七十多年,已經是個老人了。
可是他的眼睛那麼明亮清澈,好像天上的星星落下來似的,看上去簡直是個十**歲的活潑少年,哪裡像是已經活了那麼久的老人呢。
與其說威茲曼是老人家,倒不如說清流更像了。
“算了。”和威茲曼對視一會兒,清流慢慢鬆懈下來。她往後倚在床頭,“總會解決的。”少女像是在說服什麼人似的,喃喃著重複道,“總有一天都會解決的。”
她抱著不知道什麼樣的情緒輕笑一聲。
——總會解決的。
有聲音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並不柔軟,冷酷的像是在下一道把誰趕盡殺絕的命令。
“所以說。”威茲曼想了想,“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宗三先生口中的主人麼?完全沒思路?”
老實說光是看清流的神色,他就覺得不太可能。
“當然有思路。”回過神,清流扯了扯嘴角,還是沒能做出一個微笑。所以她只能面無表情的,疲憊又無奈的跟威茲曼說道,“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但是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可是問題就出現在這裡。”她一攤手,“我確定我沒有失去任何時間段的記憶,而我沒有印象的只有五歲以前的記憶。”
威茲曼有點明白了。
“所以……”
“所以那些刀劍的付喪神們。”清流重重的咬著牙,有點尖銳的問道,“難不成還是抱著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就這麼上戰場的嗎?”
“……”
威茲曼無言以對。
這的確是個無解的謎團。
唯一的問題就是清流確定自己沒有失憶,雖說十幾年的時間裡,對那麼一兩年的時間記憶模糊,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她堅持自己沒有忘記,其他人總不能逼著她說自己忘記了。
“你說得對。”所以最後威茲曼也只能點點頭,這麼應和,“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清流不說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是的,清流已經察覺了。有些時候,她會不受控制的露出另一種,有些咄咄逼人的狀態來,但是自己卻不會覺得有任何異常。也許那些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