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沒敢提出異議,只說:“祖母做主就好了,我聽祖母的。”
牛氏滿意地點了點頭,並沒放在心上:“好啦,你把杯子放回去吧。今兒的字是不是還沒寫完?趁著你祖父有事,趕緊去抄,一會兒你祖父過來了,好給他看。”
秦含真答應著,挪回炕桌後抄書去了。
此時此刻,小書房裡,秦老先生已經聽吳少英說完了原委。不過,吳少英遵照姨母關老太太的指示,略作了些許隱瞞,沒提太多何氏在臨縣時的桃色傳聞細節,只說關芸娘是從齊主簿家的粗使婆子處,聽到了一些陳家傳出來的閒言碎語,其中提到何氏的兄長何子煜曾經在臨縣一處大田莊裡做事,還有何氏懷孕不久後,丈夫身死,曾被族人指出她懷孕月數不對,又曾有身份不明的男子深夜來訪,以及何氏放棄七成家財,火速改嫁秦安等事。
秦老先生聽完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自嘲地笑了笑,才道:“原來如此。當年我還覺得安哥做法太不給陳家留面子,想要給陳家遞個話,給他們賠個禮。何氏所懷的孩子,既是陳校尉遺孤,還當在出生後送還陳家撫養才是。誰知陳家完全不搭理,我以為他們仍在氣頭上方才如此。如今想來,只怕他們早就疑心那孩子並非陳校尉骨肉,才會巴不得何氏帶著孩子改嫁吧?”
吳少英道:“陳家到底是真疑心孩子並非陳校尉骨肉,還是貪圖陳校尉遺產,巴不得何氏母子不與他們爭,只有他們自個兒知道。老師也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無論如何,這都是陳家一面之辭。他家若不是自個兒心虛,當初也不會選擇忍讓。學生覺得,何氏本就是二嫁進的秦家門,只要她進門後循規蹈矩,先前生的女兒到底是誰的骨肉,又有什麼差別?橫豎不是秦家骨肉。但是,她若是嫁給秦二哥後,還不守規矩,那就不一樣了。此事還得再查,卻得先知會秦二哥才好。”
秦老先生抿了抿唇。他在乎的不是二兒媳進門前是否有過生養,而是她本人是否規矩婦人,有沒有讓二兒子蒙羞?不過何氏如今做了那麼多事,已經不配再做秦家的媳婦,犯的錯是多是少,也沒什麼區別了。知會秦安一聲,只是讓他真正下定決心休妻而已。
秦老先生更關注別的問題:“何子煜曾經在晉王妃的莊子上做過事?這就是他能從晉王妃的莊子上調來那群官軍的原因?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什麼?秦王遇襲一事,不會牽連到他頭上吧?”
最關鍵的是,不會牽連到秦家兩個兒子頭上吧?
吳少英坦白道:“表姐夫曾經託秦二哥給家裡捎過信,這是事實。不過此事得到了秦王首肯,倒也沒什麼。學生已經去尋周侍衛打聽過,表姐夫只是一路跟著他們走,並沒有打聽過上京路線,也沒問過什麼不該問的。他與秦二哥說話,寫家書,都是在秦王府的人眼皮子底下,家書也讓周侍衛的同僚看過一遍,方才交付到秦二哥手上。因此,學生覺得這事兒牽連不到表姐夫頭上。就是怕秦二哥回了家後,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讓何氏知道了,興許會洩露了風聲,讓晉王妃的人聽到些什麼。這些事,還要等問了秦二哥,才清楚呢。”
秦老先生嘆了口氣,對吳少英道:“這事兒你更清楚,明年我與你師母去大同,你若沒有別的事,不如一道來吧。”
吳少英早有此心,忙道:“能侍奉老師與師母出門,學生求之不得呢。”
秦老先生又嘆了一口氣:“只盼著安哥不會犯糊塗才好。當年我與你師母就反對他娶何氏,他一意孤行,多年來在外,甚少有回來的時候,又有梓哥兒在……我真不知道他得知這一切後,會說出什麼話來。”
吳少英安慰他道:“秦二哥是老師親自教匯出來的,自然明白道理,不會讓老師與師母失望的。老師還請放寬心。”
秦老先生苦笑:“我如何能放寬心呢?好好的,長媳沒了,親家也沒了,雖有兩個兒子,一個差點兒也沒了,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孝順呢。罷罷罷,不提這些了,今兒是小年,你既來了,也別回去,索性在家裡吃飯吧,晚上就住下,省得大冷天的還要吹夜風趕夜路。”
吳少英笑著答應下來。
第十二章 跌跤
秦老先生與吳少英談完話,就回到了正屋。這時候,秦含真已經把今天的功課給做完了,見祖父回來,忙將所有大字捧到他面前,請他驗看。
秦老先生一邊看,一邊點頭。其實孫女寫的字,跟昨天寫的差不離,但幾個筆畫繁複的字,比昨日又小了一圈,看起來跟其他字的個頭相比,已經差不多了,這就是難得的進步,不過,還要繼續努力。
吳少英接過字看了幾眼,就沒口子地誇了起來:“寫得真好!都是桑姐兒的寫的麼?怎麼寫得這樣好了?我上回見桑姐兒的字時,可沒這麼好的,果然是大有進益了。”
秦老先生哂道:“你別太寵著她了,她比起你們小時候還差得遠呢。誇得多了,當心她驕傲自滿,從此再無進益,對她有什麼好處?”
吳少英笑道:“學生是真心覺得這字寫得好的。桑姐兒是女孩兒,不比學生幾個自幼開蒙讀書。她幾個月前又受了重傷,忘盡前事,過後才重新揀起書本。如此算來,豈不是才學了幾個月,就把字練得這般好了?自然是該誇的。”
秦老先生笑而搖頭。
吳少英又誇了秦含真幾句,還點了幾個寫得特別好的字出來,才將紙還給了她。秦含真其實心裡明白,自家表舅是特地誇她的,不過他點出來的字,也確實是自己心目中的傑作,可見不是瞎誇。驕傲是沒有的,可她聽著也高興哪。
她做完了功課,就將紙筆收起來了。現在明擺著祖父帶吳少英過來,是要跟祖母說話的,她當然要認真旁聽啦。
牛氏斜了秦老先生一眼:“你們師生倆方才躲在屋子裡說了半日,到底都說了些什麼?我還不能聽了?”
吳少英微笑著點頭,他與老師說的話,還真有許多不適合告訴師母的,只是這話不能明說,說了就要捱罵了。
秦老先生顯然習慣了應付妻子的刁鑽盤問:“也沒說什麼。明年開春後,咱們就要出發去大同了。我想著咱們家老的老,小的小,路上沒個幫襯的人,多有不便,就讓少英隨我們一道去,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牛氏其實並不是真心想要盤問丈夫,只不過是做個姿態,以免顯得太古怪,聽了丈夫的話,卻什麼都顧不得了,滿心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