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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舅母頓時為難了,忍不住看向虎嬤嬤。虎嬤嬤低頭不語,內心中不靠譜的本縣閨秀名單上,又添了一個名字。

第十九章 流言

關舅母進退兩難,答應了,怕小姑子會露餡,關家把小女兒關起來不讓見人的閒話還不算什麼,萬一關芸娘沒輕沒重地再提吳少英與關蓉孃的所謂“姦情”,事情就難收拾了!

可要是不答應,主簿家的千金怪罪下來,關家要如何應對?別看那不過是個主簿家的閨女,一樣得罪不得。關家只有去世的關老爺子有秀才功名,關大舅還是個白身,雖說學堂教過不少讀書人,但真正有出息的孩子,都是送到秦老先生那裡後才調|教出來的。關家靠著秦家這門姻親,在縣衙眾位大人面前,還有幾分薄面。但關家從來不敢拿大,不會因為別人給關家面子,就真以為自己能跟人平起平坐了。

虎嬤嬤保持著沉默。其實她覺得,只要關舅母尋個藉口,比如叫醒關芸娘,讓她梳頭換衣服,不至於在客人面前失禮等等,提前跟關芸娘說明厲害,關芸娘再蠢,也不敢在外人面前亂說話才是。混過這一關,主簿家的千金總是要隨父母家人離開的,還怕她糾纏不清麼?關舅母竟連這種事都想不到,她也不好開口。她畢竟只是關家姻親的僕婦,不是關家人,怎麼好插手關家的事?

主簿千金在家裡十分受寵,主簿娘子見關舅母遲疑,已經有些不悅了,只是面上還要顧及禮數:“怎麼?關大奶奶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麼?”

到了這份上,關舅母還能說什麼?主簿家的太太和小姐以勢相逼,小小的關家又怎敢回絕?她只能答應下來了。

關舅母一答應,主簿千金就立刻命身邊的丫頭去見關芸娘,還特地遞了個眼色過去。那丫頭會意地點點頭。

鄰路的事不必關舅母去做,吳少英找來的僕婦伶俐有眼色,立刻招呼起了丫頭,兩人一前一後去了西廂房。同時有另一名僕婦搶先一步去南屋報信,順便把門上掛的那把鎖給去了,省得叫主簿家的人看見,心中生疑。

關老太太還在北屋跟親友家的女眷們哭著說起關老爺子的病情,咋一看有人去南屋,嚇了一跳:“那是誰?怎麼要進南屋?”

吳少英的僕婦正好領著那丫頭過來稟報:“主簿家的小姐打發丫頭來看二姑娘,擔心二姑娘的病情,說若不能見上一面,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下心。”

關老太太暗暗咬牙,有氣無力地說:“小姐好心,我替芸娘謝過太太、小姐的好意。只是請來的姑娘當心些,芸娘正病著,可別離得太近,過了病氣。”接著她又提高了聲量,“唉,我們家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大女婿好好的沒了,大女兒又殉了夫,我們老頭子悲痛之下,一病不起,如今小女兒又是這樣。她還這麼年輕,還沒嫁人呢。若有個好歹,以後可怎麼辦哪——”

聲音傳到南屋,剛得了信的關芸娘在炕上坐起來,動了動耳朵,委屈地扁了嘴。

僕婦領著主簿千金的丫頭進屋,那丫頭見關芸娘坐著,忙上前行禮,又悄悄打量她的神色。

關芸娘有氣無力地說些“病著,實在下不了床,有失禮處還望包涵”的套話,懾於母親與哥哥嫂子之前的威脅,她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但神態間還是露出了不滿的。

棗兒與那兩名僕婦由始至終都在南屋裡盯著,丫頭沒得到跟關芸娘單獨談話的機會,有些不甘心,便試探性地問:“關二姑娘,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呀?要不要請大夫來瞧?”

關芸娘眼圈一紅,哽咽著道:“我沒什麼大病,過幾日就好了,謝謝你們姑娘惦記著。過幾天她有空,再來看我呀。我從前還嫌她冷淡,可日久見人心,如今滿縣城裡也就只有她真心待我了。”

丫頭頓了一頓:“我們姑娘已經定了親事,這些日子一直在家做針線,不大方便出門。但我們姑娘心裡一直惦記著姑娘,否則也不會打發我來探病了。”

關芸娘吸吸鼻子:“哦,我差點兒忘了,你們姑娘剛定了親事吧?真好,聽說是臨縣的大戶,她將來就是享福的命了。”想想自己要守孝三年,不能議親,表兄吳少英卻未必能再等她三年,她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

丫頭乾笑著答應下來,又說了幾句話,也就告退了。回到主簿娘子那兒,她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事來。

關舅母得了信,暗暗鬆了口氣,看來小姑子還不至於理智盡喪,不管不顧就跟外人亂說話。她連忙好言好語地送走了主簿一家。回過頭,一直留意事態發展的虎嬤嬤也正式告辭了,她才要放心,忽又聽聞秦老先生還在家裡,立時又繼續發起愁來。

她不知道,主簿一家出了關家,回到縣衙後衙家中,主簿娘子立刻就叫了女兒與她的丫頭到自己房中細問,聽丫頭說完見關芸孃的詳細經過後,她便陷入了沉思。

主簿千金把丫頭打發走,小聲問:“娘,怎麼辦?芸姐姐那裡什麼都問不出來,我們怎麼知道那流言是真是假呢?”

主簿娘子輕哼一聲:“若果真無事,關家何必叫她裝病?還把她關起來?關老夫子新喪,親生的女兒竟然不在他靈前披麻戴孝,以關家人往日對關芸孃的寵愛,會如此作為,說沒有貓膩,誰信?”

主簿千金道:“即使真有什麼內情,也未必就象流言中說的那樣。娘,咱們還是當作不知道的好。”

主簿娘子閉口不語,半晌才說:“我素來最看不慣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往日不知道便罷了,如今既知道了,自然要弄個清楚。若秦關兩家果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咱們家就再不能與他們來往了。無論你爹怎麼說秦老先生德高望重的話,我都不能答應。你弟弟也不能送去秦家求學!”

主簿千金忙勸她娘:“娘別這麼說,就算流言為真,那也是關家的長女與那吳監生之間不乾不淨,秦家一定是被矇在鼓裡了。只要秦老先生學問好,弟弟拜師也沒什麼的。不然,在米脂縣裡,哪裡還能尋更好的老師去?弟弟正是讀書的年紀,若是耽誤了學業,將來一定要後悔的!”

主簿娘子皺起眉頭,猶豫不決。

這時候,主簿過來了,聽到女兒的話尾,有些詫異地進屋問:“誰耽誤學業了?什麼要後悔?你們母女倆在說什麼呢?”

他妻子女兒對望一眼,決定要向他坦白,讓他來拿這個主意。

原來主簿娘子平日在後衙生活,無聊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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