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帶去書苑,快到的時候太后突然調皮了一下,“將你的衣裳脫下來,哀家要與你換換。”
幾年前的顧晏生品性良好,不知道幾年後會不會變?
純蘭吃了一驚,正想找個好理由拒絕,便將太后長眉豎起,微怒道,“怎麼地,還叫哀家給你脫不成?”
純蘭連忙跪下,“純蘭不敢,純蘭只是怕純蘭的衣裳料子硬厚,硌著太后。”
太后轉怒為喜,“哪那麼嬌貴。”
她倆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換了身衣裳,純蘭不敢穿太后的衣裳,只得拿在手裡,自著單衣。
太后穿她的衣裳倒是順手,揮退眾人便要一個人進書苑,純蘭想跟著,又被她呵斥一頓。
“哀家這麼大的人了,進個書苑而已,還能丟了不成?”
純蘭連忙又跪下,說盡了好話總算將太后哄好,太后也提著裙襬,小步進了書苑。
進門前差點被侍衛攔下,後來被一個見過她的將士將人揮開,自己親自恭送她進去。
太后想一個人去,沒叫他跟著。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顧晏生,加上記性差,完完全全將顧晏生的模樣忘記,不過她也有辦法,找長的最好看的那個便是。
她找的人很不巧,恰好就是何鈺,何鈺盤子剛端到半路,便見一個婆婆迎面走來,那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在他身上,他避著躲開,那婆婆哎吆一聲趴在地上。
“小夥子,你怎地如此沒有同情心?婆婆我都要倒了,你居然不接住我,現在好了,婆婆摔成這樣,你說怎麼辦吧?”
162、見過太后
何鈺一直都沒有同情心, 別說是老太太摔他跟前,就是小姑娘, 小孩子,他都不會扶一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或者周圍沒人。
書苑只有這麼大, 到處都是人,夏天太熱, 大家都在庭院裡納涼, 緊挨著池塘, 何鈺的位置也很不巧, 就在池塘邊, 到處都是眼睛, 他是不會扶的,不僅不會扶, 還會責怪老太太。
“婆婆, 倒過來的是你, 摔的還是你, 我可沒有沾你半根毫毛, 這事不怨我。”何鈺繞著她走來走去,“瞧衣裳不是書苑的,你是哪個院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他一向喜歡逛來逛去,書苑裡,和附近各個宮院都逛了個遍, 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衣裳。
深紫色的,宮裡衣著都有規定,顏色越深,說明職位越高,深紫色的幾乎接近黑色,說明婆婆在宮中身份不低。
太后甩開帕子擋在臉上,“問這個做甚?”
“你身份可疑,我自然要盤問一下。”何鈺蹲下來,指了指她頭上的玉釵,“此釵色澤圓潤,品質不凡,不是一個小小宮女能戴得起的,說吧,你是什麼人?來我書苑又有什麼目的?”
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燈,冷笑兩聲道,“笑話,我堂堂慈寧宮御前宮女,怎麼就戴不起玉釵,來不得書苑了?”
何鈺表情狐疑,“這麼大年齡了,慈寧宮會要?”
太后一口氣噎的上不來,下不去,“太后就喜歡我這樣的,你奈我何?”
慈寧宮是太后住的,她穿的也是慈寧宮裡的宮女服,跟別宮的不一樣,能在書苑讀書的哪個沒有一些見識,即便不是顧晏生,人家也能知道宮裡的規矩,越深顏色的宮女服級別越高。
“我怎麼說都是宮裡的三品女官,倒是你,沒品沒級的,怎麼跟我說話呢?”太后拿起官駕。
“我怎麼說都是國舅,三品宮女而已,怎麼跟我說話呢?”何鈺懟回去,“婆婆,別裝了,就你那強壯有力的腳步,方才撲來時我差點沒躲開,能有事才有鬼。”
太后養尊處優好些年,平時連有人大聲吭一聲都不敢,今日被人連調侃帶奚落,竟也半分怒意也無,還保持一顆好奇看笑話的心。
就看這小子以後怎麼收場。
“原來是國舅啊。”太后自己站起來,給他俯了俯身子,“見過國舅。”
她微抬視線,上下打量何鈺。
大尚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小的國舅?完全沒印象,皇帝又立太后了?
她記性太差,很多東西都忘了,其實她見過小時候的何鈺。
何鈺那時候太小,才一兩歲,對這個太后一點印象也無,太后得了一種健忘的病,有時候能想起人來,有時候又想不起來。
她只認得經常過來看她的人,譬如幾位皇子和世子,連幾年前見過的顧晏生都忘了個徹底,將何鈺認成了顧晏生。
何鈺說是國舅,才反應過來。
“慈寧宮一向避世不出,你來書苑做甚?”慈寧宮裡的人非常低調,低調到十天半天無人出來,太后喜靜,不愛出門,下人們為了伺候她,基本也鮮少出門,平時吃喝都有專人送進去。
最近皇上中毒,太后一門心思念經求佛,足足一個月沒有踏出慈寧宮半步。
“我奉太后之命,有幾句話想跟三殿下說。”太后胡亂編了個理由。
太后要見顧晏生?
因為太子之位嗎?
“那還真是巧了,我跟他是一個寢室的,你跟我來吧。”何鈺說罷便在前面領路。
太后搖搖頭,“怕是不行了,我的腳真的扭到了,疼的走不動路。”
扭是確實扭到了,只是沒有說的那麼嚴重,她主要還是想報復回來。
何鈺說話太毒,又是那麼大年齡,又是戴不起玉釵雲雲,傷到了老人家的自尊心。
老人家養尊處優那麼多年,連皇帝到了她跟前,也老實的跟個兔子似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這仇不報不行。
“哎呀,我的腳也扭到了。”何鈺連忙蹲下來捂住腳,“我也走不動路了怎麼辦?”
太后無語,“既然我們都扭到了腳,不如就在這裡等著三殿下路過。”
那也是不行的,為什麼?太后差侍女來見顧晏生,搞不好談的是大事,何鈺要是不讓她見,耽擱了顧晏生的好事,他可承擔不起。
“這樣吧,我們玩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背誰,正好咱倆腿都受傷了。”
事實上兩個人都沒事,何鈺知道婆婆沒事,婆婆也知道他沒事。
婆婆想報復何鈺,何鈺也想捉弄婆婆,倆人聊著聊著,竟也達成了協議。
“說好的,一局定輸贏,誰輸了誰背誰,不許耍賴。”婆婆一口答應。
她畢竟六十多歲,是大人,身子骨也比何鈺重,加上經常在院子裡散步,有一把力氣,再看看何鈺,才十二三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