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緊不慢地走到距離莫一無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莫一無是嗎?”王問之笑道:“你的名字起的還真不好,中原人怎麼會起如此咬舌的名字。”
莫一無低垂著頭,鼻翼貼在地毯上,沾著塵土的髮絲遮住面龐。
王問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帕子,上前兩步,蹲下身,為他擦拭了幾下頭髮和臉龐。
他仍舊一動不動裝死。
王問之發出低沉的笑容,他確信道:“你不吃不喝不言語,不是為了求死,反倒是想要更好的活著,活到向你的主人通風報信的時候。”
王問之盯著他的臉,許久,才緩緩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你與突厥可汗的關係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莫一無從鼻中噴出一口氣,咬著牙,恨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只是你王問之陣前斬殺來使,怕不是要試試我突厥人的刀有多麼鋒利!”
王問之微微一笑,和善道:“你一個奸細如何成了使臣?再說……本官何時說過要殺你了?本官非但不會殺你,還會好好照顧你,你覺得你們可汗會為了你答應一些什麼條件呢?”
莫一無猛地睜開了眼,因為眼睛太久沒滴藥水而顯露出其原本的色澤,深沉的鈷藍色如同草原上一片寧靜的水泊,然而,此時,水泊中翻卷起了巨浪。
王問之依舊笑的溫和端莊,“畢竟你的身份可不一般,本官想你們的可汗為了你說不定會……”
他停下了話語,只留下一片令人暢想的尾巴。
莫一無冷笑道:“那你可就想錯了!我莫一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探子而已,像我這樣的探子在你們長安有成百上千,可汗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姓。”
王問之抄著手,慢悠悠道:“區區不才,長安亦有漏洞,但不會讓你們塞千百個人到眼皮底下,還發現不了。本官以為你們混進城中的不過幾人而已,而你也並非像自己說的那般可有可無。”
“你們可汗可能記不住所有細作的名姓,但這細作的頭子是誰,他總該知道的,若不然,他這狼王可汗的名字也該是誇大其詞。”
莫一無猛地朝前一探,似要襲擊王問之,好在王問之早就算好距離,及時地退了一步,才讓他的詭計沒有達成。
莫一無啐了一口,眸光犀利如刃,“算你走遠。”
王問之淡淡道:“看來你對阿史那葉嘉感情深厚……”
“住口!誰準你直言可汗名諱!”
王問之神情更加柔和了,“你這麼生氣著急是要掩飾什麼嗎?掩飾你真正的身份?掩飾你與可汗的關係?”
莫一無蹙眉,一臉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還不肯承認嗎?”王問之掏了掏袖子,將聖人隨密旨送來的狼牙項鍊拎在手中朝莫一無晃了晃,他笑道:“你的東西你該很熟悉吧?”
“不!”
“回答的太快太確切說明你心裡面有鬼。”王問之邊說著邊朝他伸出手。
莫一無猛地躲開:“你要做什麼!”
“你脖頸上留下的痕跡正與這項鍊相同,你還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莫一無鈷藍色的眸子一轉,正準備說些什麼假話,王問之卻彷彿看透他的心,慢悠悠道:“不用想著如何騙本官,當時與你在隠山上相遇之人正是我們大周的戰神,冠軍侯華裳,她已經將你的身體特徵全都告訴給本官了,還託本官給你帶句話。”
“華裳”這個名字不僅在大周人民心中重量十足,在這些突厥人耳中也是十足的威懾。
莫一無瞪著他,警惕問:“她說什麼了?”
王問之付之一笑:“所以,你是承認了。”
莫一無一愣,臉色頓時灰敗起來,他咬著牙憤恨罵道:“你這隻老狐狸。”
王問之笑了,“承蒙誇獎,華裳也是這麼誇過本官的。”
莫一無磨牙:“冠軍侯華裳她究竟說了什麼!”
對於這個讓自己暴露的罪魁禍首,他還是想知道她究竟都說了什麼!
“哦,關於這個啊……”王問之又露出優雅和善的笑容,這若是被華裳看到了定然要說,這老狐狸肯定又想著詭計了。
“先不忙著說,咱們兩個倒是可以說說讓你另眼相待的同帳人,”他盯著莫一無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容、拂、曉。”
莫一無猛地跳了起來,他怒道:“你要對他做什麼!他對我身份毫不知情!”
王問之笑得一派端方君子,然而,他說出的話卻並沒有那麼端方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容拂曉最大的罪過怕是遇見了你,還被你另眼相待了吧?”
莫一無臉頰繃緊,額角青筋抽搐,他聲音陰森道:“你要對他做什麼?你信不信即便我雙手雙腳都被捆住,我也有辦法讓你無法走出這個營帳!”
“信,本官自然是信你這個突厥暗殺頭子的本事,”王問之卻沒有表現出一絲害怕的意思,“只是,若是本官出不去,容拂曉連同她那個營帳裡的人恐怕都要陪著本官了。”
他說罷,一雙光華內斂的眸子便一眨不眨地盯著莫一無,察看他每一絲神情的轉變。
莫一無上齒咬著下唇,咬出一絲血痕,他冷笑一聲,“哈,你以為我會在意你們這些中原人的生死嗎?”
王問之捏住指尖兒的狼牙項鍊,心想:看來他對帳篷內這幾人的身份沒有任何猜疑,那倒是好辦了。
“也許旁人你不在乎,但有一個人你一定是在乎的。”
莫一無冷哼一聲,面色寒霜,神情嘲諷,“笑話,你們中原人殺中原人關我一個突厥人什麼事兒!”
王問之含笑:“真的?那好……”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莫一無瞳孔一縮,目光凝在他的背上,就在他快要跨出去的時候,莫一無突然道:“你要去做什麼!”
王問之側身回眸:“告訴一個人你的真實身份,或者讓他來看管你,你們即將在此重逢,不該感謝本官嗎?哈。”
他的話刺痛了莫一無,他眼睛泛紅,看著王問之充滿了仇恨,“狡猾無恥的中原人!”
王問之:“難道你這個突厥人就用情至深?為了箇中原男人就能告訴我你們可汗的打算嗎?”
莫一無的臉色越發蒼白了,不知道是被說破了心思,還是意識到個人永遠沒有國家重要。
他低垂著頭,眨了一下眼睛,抬起頭後,一臉煞氣,“你究竟要我做什麼?”
王問之笑得寬厚溫和:“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何必彼此試探呢?其實本官的目的很簡單,本官不想傷你的性命,當然也不想傷害其他人,本官只在乎利益,能用你從突厥那裡換來多少利益。”
莫一無沉默,似乎在辨別他的話是真是假。
許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