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說呢?”
趙寧:“………”不用說,那肯定是很疼的!
“四哥,我讓小廚房給你燉了參湯,你要不要趁熱喝了?”明知他或許根本不會將她的好意放在心上,趙寧還是問了一句。
卻不想,趙慎很自然的道:“嗯,也好。”
他說好?
趙寧除了驚訝之外,竟還有一種歡喜,能報恩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她將攢盒放在了石案上,親手將參湯端了出來,又遞到了趙慎面前,“四哥,嬤嬤說這東西得趁熱喝,你喝吧。”
她說話硬生生的,一聽就是特意打了腹稿,但又沒有發揮好。
趙慎倒也不在意,伸手去接,仰面就將參湯給喝了。
趙寧的任務完成了,她打算說幾句就準備離開,趙寧似乎不想放她走,但他臉上也沒有什麼多好看的表情,“你是如何知道周氏與楊姓管事之間的汙事?”
趙寧呆!
她能說是因為上輩子無意撞見過,又聽相宜提及過麼?她當然不能!
趙慎嗓音很平緩,明明沒有逼.迫她,但對趙寧而言,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她最怕的不是趙慎本人,而是被趙慎知道她上輩子當鬼魂的時,曾在他身邊待了數年。
趙寧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
她當鬼魂那些年,誰又會知道呢?
而且,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肖府後宅那些汙穢,自然不是她可以去探究的。趙寧憋了片刻,才找到一個看似合理的藉口,道:“我此前在肖家聽燒水的婆子說漏了嘴,所以這才利用了這一點。”
她交代了一半,留了一半。
趙慎緊接著又問:“是麼?我看你還小,怎就懂那些?”
這是甚麼意思?
趙寧恍惚了一下,才明白了趙慎話中之意,她許是上輩子見慣了趙慎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即便是這個時候的他,也讓趙寧為之不安。
趙寧粉白的臉瞬間染成一片緋紅,竟比那仲春飄逸的桃花兒還明豔。
趙慎神色安逸的看著趙寧,欣賞著小姑娘的或是無措,或是猶豫的種種表情。
他不急,一切且等著來日方長。
片刻之後,趙慎終於給了她一個痛快,“好了,你不說,我也不會強.迫你,這參湯不錯,你以後每日這個時辰都送一盅過來。”
趙寧本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謝意,其實桃園的規制不一定沒有小廚房,而且趙慎是侯爺寵信的兒子,他的身子自有專人料理著,哪裡需要趙寧特意送參湯?
但趙慎開口了,趙寧只得硬著頭皮應下,更何況趙慎的確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她道:“哦,那我明日再來,今個兒就不打擾四哥看書了。”
她言罷,轉身離開,走到一半時,總覺得如芒在背,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而這時趙慎卻已經在垂眸看書了。
趙寧:“………”近日時常產生錯覺,或許她也需要補補了。
回了梅園,趙寧將剩下的參湯給喝了,吩咐了春竹和夏雪二人,道:“從明天開始,每日都熬一鍋參湯。”
春竹和夏雪互視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應下道:“是,姑娘。”
*
一陣春雷在肖府上空打響,將中庭內的一棵老槐樹劈成兩半,府上的下人俱心驚膽戰。
那槐樹已有幾百年之久,肖府剛建宅時,它便依舊在這裡了。
樹木花草皆有靈性,這是不是意味著肖家的氣數將近?!
其實,這些年肖大爺仕途順遂,肖老太太還以為肖家這一代又開始崛起,光耀門庭指日可待。
但這一年以來卻是發生了多樁讓肖老太太心神不定之事。
這一日群花宴匆匆結束,留下的爛攤子卻足以讓肖府上下人心惶惶。
德沁堂內死氣一片,周氏十五嫁入周家,這些年是被肖老太太當作女兒來看待的,比肖二爺的地位還重。
她甚至為了周金鳳謀劃著奪了王氏的一對兒女!就是為了她一輩子無憂。
肖老太太自己也沒有料到周氏當真早就與府上管事勾結在了一塊,就算她想維護周氏,也沒法矇混過關了,今日多少雙眼睛看著,周氏必死才可洗脫肖家的汙名!
“金鳳還在外面跪著麼?”肖老太太問了一句,氣虛悠長,有乏力之感。
上次相宜死後,肖二爺對周氏已經存了疑心,此番他在數人面前顏面無存,此刻自是將周氏恨之入骨,恨不能親手掐死她。
肖大爺沉聲道:“周家都不管了,那賤婦是想拖累死咱們肖家麼!”
且不論周氏得罪了定北侯,單是她偷漢子一事,就能拿去浸豬籠了。
無論如何,現下的情況對周氏而言,都是一盤死局。
肖老太太又是一陣胸口悶痛,她想起了趙寧,不由得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要不是她,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肖二爺雖糊塗,他對趙寧也有意見,但聽到肖老太太沒有責怪周氏半句,反而怪罪趙寧,肖二爺不由得一陣心寒。
隱約之中,他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肖二爺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讓人把她轟走吧!否則定北侯府那邊還不好應對!”
肖老太太想要說什麼,但聞肖大爺也同意了這話,“嗯,事不宜遲,我這就著人去處理。”
是以,肖老太太只能作罷。
又是一陣春雷自肖府上空一閃而過,劃過一道甚是美麗,卻也致命的弧度。
周氏半跪在肖府門口,突見閃電亮過之際,一披頭散髮的女子從廊柱裡鑽了出來,正衝著她詭異的笑,那笑實在是冷的煞人。
周氏驚愕,身子不由得往後仰,“別!別過來!是你自己要撞死的,跟我沒有關係!”
她看著相宜越來越近,直至伸出手掐在了她的脖頸處!
“不是我!是你自己尋死,不是我……不是我……”
肖府的下人出來驅逐周氏時,就見她雙眸瞪大,那瞳孔已然凸出,甚是嚇人。
男子靠近一看,發現周氏已經沒氣了。
“真是晦氣!送亂葬崗去吧!”
“這種天搞不好一會就要下雨,賤.娘們,死了也拖累人!”
兩個大漢你一言我一語,隨意將周氏的屍首從府門口拖了下去,之後又在周氏豐腴且還帶著體溫的身上來回摸.了摸,確定再無值錢的物件之後,又扒下了她身上的一件綾羅外裳,才將屍首仍在木板車上,這便朝著城西的方向急促而去。
次日,肖家將周氏已暴死的訊息送到了定北侯府。
趙凌對一個婦人的死並不感興趣,在他眼中,就算周氏死上十次,還是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汙衊他不要緊,但汙衊了他的妻,那問題就大了!
趙凌暫時沒有的打算就此罷手,他拒見肖大爺,又與王氏道:“周家那婦人死了,你心裡可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