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規矩亂不得。”
肖家在京城立戶數代,祖上曾有人坐到了三品大員的位置。如今,肖大爺在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熬著,家族底蘊還算殷實。但肖程失蹤多年,他又並非肖老太太嫡親的兒子,故此二房勢微力薄,還得靠著大房和肖老太太的臉色過活。
王氏知道官宦之家不簡單,她點頭稱是:“我曉得的。”
肖寧內心冷笑,父親何止是擔心規矩?她知道父親之所以憂心忡忡,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告訴母親真相!
眼看就快要抵達京城了,他卻連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當真是平白糟踐了母親的一片痴心。
肖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瞪著肖程看,若非是因著父親太過懦弱,又濫情薄涼,母親怎會抑鬱而終?
她又怎會被肖家送給了朱明辰當妾。
她上輩子就像那湖中浮萍,名義上是肖家二房的庶女,其實無根無依。
這一世,她不但要自救,她還想為母親謀一個錦繡人生。
總之,母親不能留在肖家當妾!
要不就是正妻,要不就和離!萬不能伏於人下。
睡在一側的良哥兒這時也醒了,肖程將三歲的兒子抱在懷裡,如往常一樣疼愛他,還高高的顛了顛他。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肖寧也不知道為何她又回來了,她猜估計是被趙慎的龍威給震懾了。
既然如此,那她要按著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她知道肖程是個吃軟不吃硬,且耳根子極軟的人。上輩子因著母親受不了二女同侍一夫的打擊,對他寡淡疏離,才導致了周氏和那兩個嫡姐有機可趁。
肖寧上輩子在辰王府曲意忍讓了那麼多年,她應付肖程還是綽綽有餘,她心一橫,柔聲道:“爹爹,我害怕,您說肖家人會善待咱們麼?”
雖說童言無忌,但這話也讓肖程臉色一僵。
說實話,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畢竟他早就娶妻在先,而且周氏還是肖老太太的孃家侄女,就算王氏也與他拜過天地,可她到底是排在後頭的,肖程此刻便想著為王氏謀一個平妻的位子。
說實在的,王氏相貌嬌美,性子柔和,肖程當真喜歡的不得了,即便二人成婚已有十載,溫情依舊未減。
肖程見女兒長的可人,就像雪做的福娃娃,他心一軟,假意笑道:“寧姐兒休懼,一切有爹爹呢。”
話雖這麼說,肖寧絕對不會把希望放在這個父親身上。
只是,她再也不想當軟柿子,該謀劃的都得去爭取!嫡女們會諂媚邀寵,她也會!
這時,船艙外響起了兵刃打鬥之聲,一時間艙內人心惶惶。王氏依賴肖程,豐腴的身子往他身側靠了一靠,肖程很吃這一套,旋即就將王氏攬在懷裡。
肖寧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明明父親心裡是有母親的,可這男人的心太過漂泊不定,此前還是他的心儀人,後面可能就成為厭棄的舊人了。
下人隔著一層布簾子在外面通報道:“老爺,夫人,官府在緝拿要犯,估計波及不到咱們這條船上。”
肖程怕事,聞言後才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可運氣不濟的時候,喝口水也能塞牙,打鬥之勢不僅波及到了肖寧所在的船上,就連這次負責緝拿罪犯的定北侯四公子也上了船。
湖風從四面八方灌了進來,布簾子被掀開,隔著數丈的距離,肖寧看見了一極為眼熟的少年。這少年身著月白錦袍,墨髮用了一根上乘的羊脂玉簪子固定,他身形挺拔如松,單手持劍立在船沿,雙眸清冷地看著不遠處的打鬥,不多時風輕雲淡的道了一句:“砍了他的手腳,留下活口。”
肖寧上輩子做了數年的鬼魂,她徘徊在皇宮,一直跟在趙慎身側,即便如今的他還是一個玉面少年,她也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辦事一向滴水不漏,殺人不動聲色,那眼底像是潤著一灣水墨清光,孤冷的不像凡塵的人。
“寧姐兒,快回來!”身後是母親的急喚聲。
肖寧也不知怎的就走出了船艙,現在還沒有到奪嫡的時候,但是她知道為何定北侯的四公子最後會問鼎,她大約也知道他究竟是怎樣駭人的身份,要是她一開始就助他成事,這輩子會不會稍微順遂?
趙慎側目看了一眼扶在艙柱上的小姑娘,她面色發白,一看就是大病初癒,身子骨如柳如煙,好像風一吹就能把她給吹散了,但眼神卻格外的堅毅。他似乎明白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四公子,賊人已盡數被擒!”定北侯府的護衛上前道了一句。
趙慎的視線輕飄飄的從肖寧身上移開,在轉身之際,他突然勾唇一笑。護衛詫異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四公子一向少言寡語,惜字如金,他何曾這般笑過?
第3章 實情揭穿
定北侯府的人一撤離,王氏當即跑出船艙,一下就將肖寧摟在了懷裡,關切之心難掩。
而肖程遲了一步才跟了出來,看著押解罪犯離開的趙慎的背影,他感嘆了一句:“方才聽人說那位是定北侯的四公子?我當年離京時還見過他一次,沒想到都這般大了!”
他眼中似有一抹嚮往一閃而過。是了,如若他當年沒有失憶,或者沒有離開京城,或許他不會是如今一事無成,靠著岳父家中的生意過活。
有時候,越是無能的人反而越在意莫須有的自尊。
肖寧窩在王氏懷裡冷笑:哼,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
肖寧原先並不姓肖,只是肖程恢復記憶之後,加之又急需帶著妻兒入京認祖歸宗,就讓肖寧改了姓。
肖程雖曾經入贅了王家,但通州王家與京城肖家實力懸殊,肖家來接人時,王家有心留人,卻無力抗衡。
加之王氏對肖程死心塌地,王家便就作罷了,可她又怎會知道自己一心愛慕的夫君不久之後會給她致命一擊?!
肖寧不知道該如何跟王氏說出口,或許讓她自己體驗一下才能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心不動,就不會痛,她日後便不會淪落到魂歸離恨天的地步。
在入京的前一天晚上,肖寧摟著王氏的脖子睡下了,王氏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她身上很軟,身段也是一絕,肖寧這幾天一直賴在王氏身邊不肯離開,肖程就算想接近也不行。
對有些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肖寧痛恨父親,但通州王家勢弱,她們孤兒寡母幾人還不是與肖程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肖寧在等一個適合的契機。
以她對父親的瞭解,他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主兒,當真要失去母親了,他才會知道珍惜身邊人。
次日,肖寧看著王氏滿心歡喜的在銅鏡前梳妝,她內心酸楚不已,但這一條路才剛剛開始,肖寧知道將來的日子不容易,能重活一世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肖寧親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