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冉喬鳶不喜歡他了,她不要他了,所以對他的任何要求都無動於衷,逆來順受到最後,一朝崩潰。
手捂著額頭,周長誦深深撥出一口氣,他恍惚想起上次這樣的時候,還有人抱著他的腰安慰他不要哭,結果自己卻哭的一塌糊塗。
是他太過分了嗎?
思慮了整整一天的周長誦,終於在第二日決定,要去太承殿找回他的小芙蓉。
他問過冉喬鳶這叫什麼,美人眼神亂飄,一副羞憤模樣,但最後還是告訴他,這叫戀愛。
他應該給她糖,但是現在他卻讓她喝藥,讓她吃苦。
周長誦走的很快,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節點,冉喬鳶馬上就可以回到他的身邊。
因為冉喬鳶的肚子,站在她身後搖鞦韆的宮人不敢用力,冉喬鳶也沒有多說,默默靠著鞦韆的繩子,輕輕把臉貼在了上面。
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很多,應該可以和周長誦好好談一談。
已經入冬,天氣愈發冷起來,她被許嬤嬤裹的厚厚的,還加了一件披風,脖子上圍了一圈白色絨毛,蹭在上面暖洋洋。
快五天了,周長誦一直沒有來,冉喬鳶說不準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她想靠近周長誦,讓他不要再生氣,不要再繼續朝著暴君的路走下去,但是系統執行的懲罰讓她無法開口,她不能接近他,生理性的恐懼讓她瑟瑟發抖,在周長誦面前完全不能冷靜下來。
就像現在這樣。
情況比預想的糟糕的多,冉喬鳶緊緊握住鞦韆繩子,宮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下去,太承殿外的林子,冷風吹過,留下滿地紅葉。
冉喬鳶低下頭,拼命在心裡回想和周長誦相處時候的事。想他為自己找來新衣服,還教她怎麼穿。送她首飾珠寶又送她煙花,在他的衣服上留下血漬也毫不在意,甚至擔心她是不是就會這樣死去。
還有櫻桃和冰,午歇時守在美人榻邊的沉靜少年,輕輕拍在她肩膀哄她入睡的那隻手,最初說服自己踏出去不要害怕的那個理由。
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
周長誦站在不遠處,看到美人肩膀顫抖,還是沒有恢復的模樣。
他的手慢慢捏成拳頭,從戰場上下來之後就伴隨著他的瘋狂生長的念頭又開始控制不住地出現。
只要他足夠強大,足夠說一不二,誰也不能搶走冉喬鳶,她會一直屬於自己。
所以他積極尋覓適合冉喬鳶進宮的身份,不再打算把她藏起來。逐漸龐大的權勢讓他開始明白,一直有影子也好,能夠被人看見也好,他根本不用在意,冉喬鳶逃不走了。
許嬤嬤守在藥爐邊,看粉衣的宮女揮著扇子,把控著火候。
她倚在窗子旁邊,手縮在衣袖,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冉喬鳶的這一胎本來就懷的辛苦,一直等到五個月才逐漸止了孕吐,配著徐太醫開的安胎藥,總算開始長肉,每天也不再沒有力氣,可以專心養胎。
但是很快,周長誦就打破了這一切。
他被困囿戰爭三個月,渾身少年血氣無處疏散,除了政事,他唯一可以找到的依靠,就是冉喬鳶。
他開始不分日夜纏著她,冉喬鳶被接進宮後,周長誦變本加厲,幾乎每次來太承殿,宮人都要退避,並且傳下去,叫人準備好熱水,因為陛下和娘娘一定會沐浴淨身。
一開始許嬤嬤認為是冉喬鳶故意,她沒有家世,沒有倚賴,陛下是她唯一的指望。但陛下過年就十七,到時候百官上書,陛下一定會立後選妃,懷胎十月變數太大,她要拼命保住自己的寵愛才能在深宮活下去。
但是她錯了。
安胎藥已經不夠,冉喬鳶每天都要喝下補藥,才能勉強應付周長誦像是無盡的需求。徐太醫焦頭爛額,一直找到她面前來,希望她勸勸陛下,不要再寵幸蕙嬪,胎兒現在是沒事,可是以後就難說了。
許嬤嬤閉緊嘴巴,她當然也看到冉喬鳶身上無法消退的痕跡,每一次陛下離開,她都要睡上很久才能恢復。
然後立刻就要面對下一次的索求。
沒有人會為了寵愛這樣做,是陛下在逼她。
藥已經晾好了,許嬤嬤叫人下去,她要親自端進去。
美人已經醒了,看著許嬤嬤轉過屏風,在她遞上藥的時候乖乖喝下。
看清事情原委,許嬤嬤低下眼睛,仔細打量被秋月扶著穿衣的冉喬鳶。
她的美貌無可否認,性子又溫順,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如果能有人教一教她,應該怎麼做,怎麼應付一個男子旺盛的慾望就好了。
周長誦坐在椅子上,兩腿略分開,四周光線昏暗,他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是他派張修找來的人,據說在鬼神方面很有些見地。
他沒有辦法,回去時想起冉喬鳶喊的那些話,求他不要打她,說她錯了。
可是他從來沒有對冉喬鳶做過這種事。
能夠讓他親自動手的,只有那一回,他因為冉喬鳶突然失去蹤跡而震怒,隨手拿了鞭子,抽死了那個把她嚇跑的宮女。
決定讓張修去找人也是想了很久,這世間許多事本就無解,不然為什麼冉喬鳶會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身邊?
可是她既然出現了,就不能再躲開。
周長誦做好了準備,冉喬鳶的來歷就是一個謎,有必要的話,他會在冉喬鳶痊癒之後,就立刻把找來的人殺死。
浴池嫋嫋霧氣,美人長髮披在脊背,被人小心翼翼扶著下水。
現在冉喬鳶不管做什麼事都有人陪著,秋月和許嬤嬤簡直寸步不離,因為擔心她又出事。
頭髮被一點點打溼,冉喬鳶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肚皮,手心傳來熟悉的踢動。
她慢慢彎起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小孩是她最後的依靠,她很愧疚,覺得它跟著自己來到這裡,真是一直在吃苦。
許嬤嬤不動聲色注意著冉喬鳶的舉動,看她摸著肚子,神情和緩,就知道自己有了著手的地方。
第二日傳來旨意,要蕙嬪搬去新為她開啟的玉堂殿。
冉喬鳶不能住在太承殿裡了。
對於已經快要半月沒有見到陛下來太承殿的宮人,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他們無法說服自己,這是每位妃嬪本來就應該要經歷的事,沒有哪位妃子會一直住在帝王寢殿,但是所有人都逐漸預設,還懷著小皇子的蕙嬪,她要失寵了。
連秋月都開始擔心,忍不住去找許嬤嬤,但許嬤嬤氣定神閒,一點也不在乎。
她比秋月知道的多,所以也鎮定的多。
陛下不可能放棄蕙嬪,相反,他正在努力,想要蕙嬪好起來,快點回到他身邊。
第50章 玉堂殿
玉堂殿已經許久無人居住, 因為新晉的蕙嬪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