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的原因, 竟然端上來的各種菜色無一可以入口, 讓她生生瘦了一大圈,這讓打小跟著公主的玉鐲心疼不已,恨不能以身替之。
現在公主更是每天就躺在榻上萬事不問,和之前變了個模樣,她知道, 公主的心肯定是傷透了。
都怪駙馬。
玉鐲知道外人眾說紛紜, 但大多站在了駙馬那一頭, 可別人不知道, 她玉鐲清清楚楚,駙馬根本是喪了良心。
李嬤嬤有些鬼祟, 探頭探腦的從外頭小步跑了進來,生怕給人看到什麼,她是當初先皇后給公主選的奶孃, 在公主身邊舊人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素裡哪有這半點小心模樣。
“怎麼了,嬤嬤?”玉鐲低聲問道,生怕把還在休息的公主吵醒。
對方還沒答,剛剛躺在後頭雙眼合上的公主便睜開了眼,露出了一雙似乎帶著萬般愁緒的眼,她靜靜地凝視著奶孃,問道:“嬤嬤,他去了是嗎?”這一說話聲音沒半點力氣的樣子讓人異常心疼。
“一大早,我就聽隔壁府門房說,駙馬爺一早就入宮去了……”李嬤嬤說著便不太敢往下說,看著如閨女般的公主此時消瘦得驚人的模樣,嘴裡的話哪還敢說出。
怎麼知道先皇選來選去,給公主挑了這麼個男人呢?可惜現在當家的不是先皇,否則人哪敢這麼小人得志?哎,說了都是犯忌諱,可李嬤嬤這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行之還在睡嗎?”她問道,容行之是公主的親生子,年紀才剛過週歲不久。
李嬤嬤應了聲是,乳母正在照應著小公子,沒多久前才來報過,小公子剛鬧騰完了睡著,許是要睡很久。
“替我更衣吧,嬤嬤,遞牌子我也進宮裡一趟。”她聲音淡淡,知道兒子現在有人照應,她便也要為別的事準備了。
旁邊的玉鐲和李嬤嬤早已經是滿臉憂慮,這公主現在風吹就倒的樣子誰看了不憂心呢?可畢竟公主還是主子,她那犟脾氣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只得允了她,乖乖給她收拾裝扮起來。
負責公主梳妝打扮的玉梳、玉衣幾個都進來了,不喜屋子人多的公主事前把她們先打發了出去,需要人手時才會喚她們幾個進來。
“公主,今天穿這身可好?”玉衣捧著一身前陣子新作的鵝黃色鏤金挑線裙,外面罩著淺色煙羅罩衫,腰間是同色的系穗織錦腰帶,這是素日公主最喜歡的色調。
公主只是懨懨地點了點頭,沒多說話,似乎心中有萬般思緒。
不過屋裡的幾個僕人對公主最近的心事知之甚多,便也只是默默繼續給她收拾著。
這衣裳是前二個月請的羅裳閣裡的繡娘來量身做的,結果這病了幾場,倒是不合身了起來,鵝黃色本是顯白的顏色,可現在面如白紙的公主在衣服襯下更是臉色不好。
玉梳專門負責給公主打理頭髮,手又快又巧,沒一會便盤好髮髻,上面插上幾隻簡單的穿蝶步搖。
玉容甚至連妝粉都沒敢給公主畫,畢竟現在塗妝粉反倒是把公主畫黑了,只是畫了個眉,塗上口脂,並在臉頰兩側暈上了新進的胭脂。
公主扶著玉鐲的手緩緩站起,明明妝容畫得比平日稍重,可這下怎麼看怎麼病弱纖細,讓李嬤嬤心中如有針扎,真是冤孽,要不是公主心裡念著駙馬,她肯定要好好給他幾個耳刮子,讓他這樣欺上瞞下,做盡了大不敬的事情。
公主示意著玉鐲並嬤嬤幾個一同往宮中去,坐上馬車的她沒往窗外頭看,只是在搖搖晃晃中浮想萬千。
是的,這個公主正是單靜秋,上個任務後頭的日子她把家裡的燒烤事業發展得紅紅火火,倒也真讓盧思後頭成了秋秋燒烤集團的繼承人,看著女兒同女婿甜蜜婚姻的她上個世界後頭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好,最後臨了老也是順順當當的喜喪,沒半點痛苦。
當然,她在閉上眼的那瞬間,就知道這混蛋系統應該又要繼續壓榨她了,雖然每次活個八九十歲,但是一旦進入系統,她那顆年輕的心就有砰砰亂跳了。
她猜想,這系統肯定有什麼淡化功能,每次世界結束,雖然記憶猶新,認真回想也刻骨銘心,但卻有種被記憶被收納入盒子的感覺,開啟盒子能重新回想,關上盒子就能暫且拋之腦後。
不過這她也沒多問,隨著世界的穿梭,她已經有些喜歡上這種進行著一個又一個任務,畫上無數圓滿句號的人生了。
不過這回進入黑暗空間時倒是有點不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個穿著宮裝的古代女子,背挺得很直,看那體態和著裝,就知道出身應該不差。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行了個禮,便說起了她的故事。
原身確實不是個普通女子。
事情要從先帝寧成帝說起,寧成帝勵精圖治,甚少耽於美色,妃嬪數量不算多,當時的皇后共育有皇長子單闊和皇長女單靜秋二個,因此自出生起原身和哥哥便算是得天獨厚,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出生沒幾年,寧成帝便冊封長子單闊為太子,長女單靜秋為昌盛公主,這在他的子女中也是獨一份,直到寧成帝離世,也沒有給過其他子女封號。
自小在父皇母后及哥哥的寵愛下長大的長公主被時人評價為“肆意妄為”,她曾在微服時當眾鞭打言行不甚的親王之子,也曾直接嘲諷寵妾滅妻的兵部侍郎……雖說她倒也不會無理取鬧,但這些路見不平已經足夠特立獨行。
所做之事,都讓寧成帝一併兜下,可這卻阻攔不了在寧朝官員權貴中對她的紛紛議論。
於是當公主年方二八,寧成帝預備給公主找夫婿時,幾個位置夠分量,孩子年齡剛巧的權貴、官員紛紛為子娶妻,生怕沾染上這煞星,畢竟他們可不是寧成帝,兜不住這些事。
當然,公主長相姣好,背靠太子哥哥和皇帝父親,寧朝也無什麼駙馬不可涉政的講究,成為駙馬一事可以說是一本萬利,若是成了,還能入皇帝和太子的眼,沒準啊,從此青雲直上,所以倒也有許多人不顧公主的名聲,前仆後繼地偶遇公主,希望能好風憑藉力。
當然,這些大多也是家中不太受重視的所謂“棄子”、又或是急於上青雲的汲汲營營之徒,原身自是沒看上這些人,可她在後來的日子寧願自己看上的是這些人。
因為她挑來選去,反倒是看上了這其中最是求名求利的一個人。
這人正是容六,出身於當朝世家容家。
容家作為當朝四大世家中的一個,聲名赫赫,在文人士子中可以說一呼百應,容六的爺爺容震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下四子均有所成就,而容六的父親正是容家二子容成,當時任國子監祭酒。
容六在容家這一輩為第六,都稱呼其為容六或容六郎,自幼便小有才名,長相俊美,便也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