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孩子就要這麼對著幹,那行就看誰能撐得住,他偏偏就要等這孩子低頭認錯。
可哪知道,最後他才發現,是他自己以為人家痛苦掙扎,遲早來認錯,其實孩子早就放開了。
“您到底有沒有想過,她會怎麼想啊?”陸行不知道自己此時問話的聲音都帶著哽咽了,他真的,從來不知道這個家裡這種無處不在的不歡迎讓盧思受到了多少傷害。
陸父沒回答,陸行都笑了,這就是他的爸爸,頂天立地,撐起了這個家、撐起了偌大的公司,卻不願意為他好容易從外回來的女兒打把傘。
陸母聽著兒子說的這些話,雖然是意指丈夫,但何嘗不是在說著她?要知道,剛剛在單家,她自以為為那個孩子做的一切事情居然被全盤否定。
一廂情願的好,是真的好嗎?
她也知道,並不是。
“我真的錯了嗎?”陸母不知為何,把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也許是此刻她的內心也前所未有的陷入迷茫。
陸父伸過手攬著妻子,安撫地拍拍她,可是卻沒有回答,畢竟就連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都是一片迷霧。
陸母嘴唇微微發抖,說個不停:“我沒想那麼多的,真的。”她手搭在陸父手上,不住發著抖。
她是慌了,對陸母來說,她從來都是親朋好友中眾人欣羨的那一個,她養了一對好兒女,和丈夫恩愛,家裡事業順利,平時人都說她心地好,遇到些什麼可憐人還不吝嗇出手給點。
可是現在,她竟然成了那個無情的傷害親女兒的人。
“我不知道她會過敏的,我只是想給她吃點好的,畢竟以前在她家裡,肯定天天吃得不健康、不營養,這樣身體怎麼會好呢?分給她的每一個都是好東西,我只以為她是吃得不習慣,她怎麼就不說呢?她和我說我就知道了啊……”
“那些衣服,我也沒有非要她穿……只是給她和微微都買了,我沒轉過彎來,我覺得那些都挺好的、挺合適她的……”
“我……我只是沒注意,我只是不小心……”
她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她哪裡會知道,她的這些事情給那個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今天看著照片,看著那孩子剛出生時,那麼小就和阿行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和他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看到那孩子從小到大被綁在身後、被繞著繩子像養狗一樣綁在桌腳、穿著不合身的衣服,不是長了就是短了、大夏天汗流浹背還在那小店裡幫忙、甚至連他們看不上的學校都沒能去讀……
那時候,她帶著兩個孩子再做什麼呢?從小她就送阿行和微微去上特長班,找了認識的朋友去大學城裡找了數一數二的老師,每年寒暑假送兩個孩子出國去參加那些什麼精英夏令營、冬令營,所有學校任孩子挑,哪怕成績標準有差,家裡也能用錢補上、後來大了點就準備要送他們出國的讀書,定期的外教,幾萬的中介費隨便出……
天差地別。
她在今天之前只想著盧思這孩子教養不好,讀個本科就出來,沒半點追求,品味也不行,思想層次也不行……從頭到腳數落了乾淨,非得認定了這孩子一無是處。
可這孩子多不容易啊,她不是沒本事也不是沒能力,她是不願意做她媽的拖累,放棄了一個又一個的機會,她怎麼能去嫌棄這孩子呢?她甚至覺得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竅。
她現在大腦一片亂麻,不知道是該怪單靜秋沒能教育照顧好盧思,還是要怪自己沒能給這孩子多點機會了。
“其實這孩子……她也挺好的。”陸母閉上眼,靜靜地說出了這句話,一行淚水滑落。
陸父沉重地點了點頭,沒說出話。
誰都不知道他在看到單靜秋展示的那張巴黎x學院錄取通知書影印件時的震驚,陸父最早發家也是靠自己琢磨,在國內對室內設計半點不上心時便開始從設計到裝潢一條龍服務,慢慢地建立了屬於他的集團。
他當初對這兩個孩子有著不小的期望,希望他們倆能繼承父業,把公司發揚壯大。
可微微雖然也喜歡藝術,學的東西和室內設計半點不沾邊 ,阿行呢則早就往金融、經營方向跑,他最擔心的就是阿行接手了公司對下面的業務不夠精通,被人糊弄,所以也逼著孩子必須從底層開始歷練。
看到盧思時,他覺得緣分的力量可真厲害啊,如果不是緣分,怎麼會這個孩子和他們失散二十多年,還學了室內設計,到建陸裝潢上了班呢?
可每次同盧思交談,他心裡的複雜就更多一點,這孩子只知道設計的事情,半點不操心以後發展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他,他恨鐵不成鋼,口氣愈發的重,盧思只要露出點畏縮的樣子,他就能失望的長吁短嘆。
他哪知道,這孩子其實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在他沒有幫上半點忙的情況下,居然憑藉自己的力量考到了這所出了名難考的學院。
現在心底驕傲的情緒和複雜的思緒反覆交織在一起,無法分開。
出門時還是一條心的一家人,在此刻心突然各自遠行。
……
送走了三人組的單靜秋突然有點心虛,畢竟她可是幹了怒懟陸家三人的事情,要知道她最早根本不想和陸家的人撕破臉,不然以後要讓思思如何自處呢?
可沒想看到這幾個人,她心裡的怒火瞬間上了腦。
要知道盧思可是他們的血緣親人,不求對她能有多好,甚至不求他們需要愛她,既然同意孩子回去,起碼別明擺著對她施加暴力還假惺惺地裝無辜吧。
不過現在也沒空先想著這個,對於單靜秋來說,她今天還有第二場……
陸微按著媽媽微信發來的定位找到了地,這是她第二次來這,上回是她知道盧思要回去時,拖著行李打算來這長住,告別從前的人生。
可是那個看起來和她養母完全不同的生母,環著手,看著她,只是說,這個家永遠會給她留一個位置,但是不代表她必須得回來,孩子大了,該有自己的選擇了,她希望她按著自己的心去選。
她便在生母的送別下離開了這棟小樓,後來的日子,她只是在微信、電話上和媽媽聯絡,關懷,沒有再來過。
誠然,她對這棟小樓是抱有一種惶恐的心情的,她知道她們的錯位人生裡,是她陸微佔了便宜。
說到要回來這件事,她心裡也不是沒有恐懼,於是也就不自覺的遠離,不敢靠近,好像只要躲得遠遠的,就能不陷入其中。
今天媽媽拜託她把陸家爸媽和哥哥請來這棟小樓,又叫她下午的時候過來,陸微在心裡也有了猜測,應該是為了盧思的事情,她心底有些狼狽,自己自私自利的行為是不是要受到懲罰了?等下見到媽媽會是痛罵一頓嗎?還是指責?
她知曉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