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擔心,我們在金吾衛是有人的,可以照顧世子爺一二。”
元瑾卻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
徐先生其實是想說,他們也是有籌謀的,絕非簡單的接近聞玉。本來現階段他們要做的事,就是保障聞玉的安全,不要輕舉妄動。這也是最合理的,眼下皇帝執掌大權,靖王手握重兵,而朱詢也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們若是冒頭,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其次,徐先生說他們在金吾衛有人,那也是在告訴元瑾,他們的勢力可能比她想的大一些。
政治本來就是很複雜,說不清楚的事情。表面上花團錦簇,一片祥和的朝堂,內裡肯定藏著很多秘密。徐先生也自然不會一一跟她這個小姑娘道來。
雖然元瑾還想知道得更多,但徐先生未必會再告訴她。
他們這種人應該是異常警覺的,她若是再多問,他當著聞玉的面,雖然表面上會回答她的問題。但卻可能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資訊,來混淆她的視聽。
畢竟在旁人眼中,她只是個小姑娘。這種機密大事,能告訴她一二已經是因聞玉的強逼了,更多的,絕不可能再說了。
他這樣的態度,元瑾反倒放心一些。若真的什麼都對她說了,才是不可靠的。
元瑾就道:“既然徐先生早有準備,我自然放心。想必徐先生也累了,今兒先回去歇息吧。”說罷叫了小廝進來,“送徐先生回房。”
徐先生卻看向聞玉,神色慾言又止。
見聞玉輕輕地對他點頭,他才放心了一些,隨著桐兒離開了。
元瑾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倆之間的動作,問他:“他這是想讓你對我有所保留?”
而且聞玉居然還點頭了?
聞玉就笑,說:“姐姐放心,我對你肯定是知無不言的。”
既然最在意的點元瑾已經知道了,並且她好像並沒有對他有所疏遠。其他的薛聞玉根本就不在乎,元瑾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自然不會對她有絲毫隱瞞。
元瑾量他也不會瞞自己。
她讓桐兒去尋了圍棋過來,已經許久沒有同他一起下過棋了。
元瑾擺了棋盤,將黑子遞給聞玉:“以後,我每日吃了晚飯,便來教你下棋吧。”旁的事她不敢保證,但唯棋這事,她敢確定這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她。畢竟她師承的是當年聞名天下的圍棋聖手,前翰林院掌院學士。
棋鍛鍊心智,陶冶情操。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周圍肯定不簡單,她更得注意時時看著他,免得他這裡又出什麼她不知道的么蛾子。
薛聞玉何其聰明,怎猜不到姐姐這也是要加強對他的監管。自然,他是肯定不會提出反對意見的。
兩人一邊下著棋,元瑾發現聞玉的棋藝竟然又有所精進。分明這一月來,她同他下棋的次數也不多。
薛聞玉下著棋,先道:“姐姐問吧。”
她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
既然他已經說了,元瑾便不再客氣。問他:“這些人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還有,他們可有告訴你,他們具體有什麼打算?”
聞玉說:“他們其實並未告訴我太多,徐先生只告訴我,現在還不是時機。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也在等。”
“等什麼?”元瑾又問。
聞玉想了想,告訴她:“政局的變數。”
元瑾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棋子光滑的表面。
她看了看窗外。
雨勢仍綿綿不斷。
如今政局還能有什麼變數?自然就只是靖王了。
從聞玉世子封位一事上,能看出其實太子和靖王早已不和。而太子代表的是誰?還不就是那位紫禁城正主。靖王和皇帝之間恐怕是必有一爭。
徐先生他們,等待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時機。
兩方相鬥必有一傷,而那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時候。
她囑咐聞玉:“你凡事小心為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告訴我。”
聞玉略挑些眼,看姐姐神色鄭重其事,就笑了笑說:“我知道。”他又接了一句,“姐姐放心,他們比我更怕我死。”
他這時候的眼神,讓元瑾想起了朱詢。那是一種屬於上位者的沉著和從容。
元瑾突然覺得,假以時日,這弟弟必然會成為人中龍鳳。
元瑾回到住處鎖綠軒時,薛青山卻還等著她。他還等著元瑾和他說聞玉身世之事。
只是元瑾知道了之後,卻覺得不宜告訴薛青山。這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並且正如徐先生所說,其實普通人知道了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徒增累贅。
她只能告訴薛青山:“……他們也並未告訴我確切的,只知道聞玉生父顯貴,只是家族已經不復存在,聞玉是不能再回去了。但是他們會留在聞玉身邊保護他。”
薛青山雖然是個懦弱之人,但他並不愚蠢,也不像崔氏那樣好騙。
他知道女兒的話中有疑點,但是女兒咬死不承認,他也問不出什麼來。最後只是嘆息說:“……總之,若有什麼問題,一定要來找爹爹知道嗎?你們二人畢竟都還小,遇到事情不要逞強。”
元瑾一時還有些動容,薛青山平日沉默,但對孩子真是極好的。
她笑著點頭,親自送了他出去。
至於他會不會再去問聞玉那邊,那就隨他了。聞玉聰明,應付薛青山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聞玉進入金吾衛的第二天,正是定國公去京衛赴任的日子。
今日定國公即將去京衛赴任,家中來了幾個同僚好友為他踐行,老夫人便也在花廳略擺了薄酒。請了同在鳴玉坊住的國子監祭酒宋家的夫人和小姐過來吃飯。眼下是叫他們去見客了。
因著忙聞玉的事,元瑾便還沒來得及去找陳慎。想著等過了今日宴會之後,再去找他。
此時已至冬日,雪正是將落未落的時候,又幹又冷。
屋內雖然燒了暖和的地龍,但元瑾怕冷,還抱了個手爐暖手。
聞玉挑簾進來時,臉色在外面凍得玉白。因為一進屋就是暖流,他還被衝得握拳低咳了幾聲。元瑾便試了試他的手,果然凍得像冰一樣,就把自己的手爐給了他。
聞玉本來是不要的:“姐姐用罷,我何至用這個!”
元瑾卻道:“你不懂,手暖腳暖,便是全身都暖和了。”一定放在他手上。
聞玉還想拒絕的,但那手爐上卻燻著姐姐身上淡淡的香味。他一聞到這味道,便沒有拒絕握住了,果然從掌心一直暖到身上。
元瑾還笑眯眯地道:“你們這些男子就是愛逞強,暖暖和和的比什麼不好。”
薛聞玉就笑道:“姐姐這說的,還有誰跟你逞強過不成?”
元瑾聽到他這麼一說,才一時怔住。
當年朱詢習武的時候,也是大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