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身份高他就娶,當年他怎麼會不娶丹陽縣主,徐三小姐雖然說來是身份顯赫,但要同當年的丹陽縣主的家世人才各方面比,卻又是連提鞋都不配的。”
一貫待人溫和,極有涵養的老夫人也難得唾棄了一把徐三小姐。
薛元珍聽到這裡,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祖母,那我怎麼知道侯爺……就會、就會喜歡我呢!”她的語氣又是一頓,“若是魏永侯爺不喜歡我,公平競爭的話,我又怎麼爭得過徐瑤……”
老夫人也沉默了一下,其實今日之事,也讓她對這樁親事的可能性,有了一絲疑慮。
元瑾則看了看薛元珍。
她並不想嫁顧珩,但同樣的,她更不希望徐瑤嫁給顧珩。顧珩在軍中的地位當真不低,若是徐瑤嫁了,徐家就會越來越強。
那她反而寧願是薛元珍嫁過去,至少她還是定國公府的小姐。
元瑾反而道:“要是大姐想嫁,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是可以的。”
元瑾說出這句話,別說是薛元珍了,就連老夫人都有些驚訝。
畢竟薛元珍一直覺得,薛元瑾是要和她搶這門親事的,如今看到薛元瑾一臉真摯的說,希望她能嫁給顧珩,自然是讓人覺得奇怪。
第31章
此時,有丫頭過來請眾人去湖心亭邊。說是傅家買來了幾株極為難得的墨菊,請老夫人一同去觀賞。
到了湖心亭這裡,元瑾反而一怔。她一路走來目之所見,傅家早已不是當年的傅家。唯湖心亭這裡卻沒有怎麼變,這是她小時候玩耍最多的地方。湖旁那棵歪脖子樹還在,她小時候經常爬,下頭又是湖,若是摔下去如何得了,時常把還在世的外祖父嚇得不輕。一度要準備砍了。歪脖子樹下有許多螞蟻洞,她淘氣的時候,還灑過蜜糖來引螞蟻玩。
傅庭多半是站在旁邊,黑著臉給她撐傘。這是外祖父吩咐的,元瑾小時候淘氣,經常在外玩,他怕把元瑾曬黑了。女孩若是黑了自然是不好看的。
元瑾隨著眾人一起站在湖邊,一時思緒如飛。
外祖父早已逝去,傅家也不是那個傅家。
沒有什麼還是原來的樣子,甚至包括她自己。
眾人簇擁賞菊,人聲熱鬧喧囂,而唯她一人站在人群中,神情一時悲涼。
而不遠處湖心亭的閣樓裡,傅庭正和裴子清在喝酒。
裴子清剛從山西回來不久。
雖然傅庭是太子的人,裴子清是靖王的人。但在蕭太后在時,兩人的關係是極好的,後來宮變後,有了共同的經歷,兩人倒也時常在一起喝酒。
“你今日似乎喝得有點多。”裴子清道,傅庭是那種很容易喝醉的人,三杯必倒。所以他挺怕這貨喝多的。
但傅庭卻看著遠處的湖泊,目光極遠。
當初父親翻修傅家,唯有這處他沒有讓他動。那時候,他已經妥協娶了徐婉,父親也沒有說什麼。
知道傅家背叛了蕭家的時候,他很難說清楚自己的感覺,大概還是憤怒和自責居多。他這樣的人,永遠做不到像父親那樣的心狠手辣。
傅庭再飲了一杯酒,說道:“我看你的心情倒比之前好了許多。”
裴子清嘴角微挑,倒是奇怪,他的確是從山西回來之後心情好了許多。不僅僅是他自己想通了。還因那薛四娘子的緣故,也不知道為何,他一見她就覺得心緒平靜,不再有元瑾剛死之時,那種煩躁不安的感覺。
他倒是聽說,她同定國公老夫人一起來京城了。得個空去看她吧,她剛到京城,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我可能已經放下了。”裴子清道。
傅庭看了他一眼:“我聽說,靖王殿下也回京了。恐怕你很快就不得空了吧?”
裴子清道:“殿下本是說不回來的,不知怎的又回來了。京城中某些人可是焦心得很。”殿下雖然沒說為什麼回京城,但他覺得殿下是回來查上次遇刺一事的,自然有人要遭殃了。
傅庭笑了笑:“日後太子若是明面上不服靖王,我們恐怕便沒有這般喝酒的時候了。”
裴子清也是一笑,眼一抬,卻看到樓下不遠處的湖泊旁,人群中的那個小姑娘有些眼熟。
他眼一眯,認出那人正是薛四娘子!
她竟也來傅家了。
只是她站在人群裡,卻似失落悲傷之態。她小小年紀,時常不高興,為何做了定國公府小姐,她還是不快樂呢。
“失陪一下。”裴子清突然對傅庭道,隨後走下樓去。
傅庭嗯了聲,倒是有幾分好奇他去做什麼了。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到裴子清走出了樓。賞花的人群已經四下散開,裴子清走到了一條回花廳的小徑上,有個姑娘正在那裡看銀杏樹。這季節,正是銀杏落葉的時候。她獨身站著,仰看如雲的黃葉。
傅庭有瞬間的失神。
少女的丹陽,極喜歡傅家的這些銀杏樹。每年秋日她來傅家玩,都喜歡在下面玩很久。
他最煩她來玩的時候,就說:“不要再看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丹陽就笑眯眯地說:“父親說,母親最喜歡傅家的這些銀杏樹,父親還在老家為她種了許多。可還沒等小苗長大,母親就不在了。所以我只是想看看,這究竟有多漂亮,讓母親念念不忘。”
那是頭一次,他看著丹陽皎潔如明月的臉,聽著她平靜敘述的語氣時。心裡突然湧起一種愧疚的情緒。
繼而便自此有了複雜的情愫。或許是很早就有了複雜的情愫,她刁蠻但不任性,又漂亮又鮮活,那樣的聰明,誰會不喜歡她。
但丹陽是自小就有未婚夫的,而且她對他,似乎從未有別的感情。所以他才將這樣的感情深埋心底。
直到她的未婚夫退親,他似乎有機會迎娶她。
那個時候他雖然表面冷靜自持,實則欣喜若狂,多年夙願突然就要實現了,他怎麼會不高興。但沒等他高興多久,母親就告訴他,薛元瑾親自拒了這門親事,他大概是再也忍不住了吧,衝到皇宮去質問了她一番。
但元瑾卻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而他是個驕傲的人,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再做更多失去冷靜的行為。所以從那天開始,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不想這一別就是永別了。
後來徐家忠義侯親自提出了他和徐婉的親事,傅家覺得徐婉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兒媳,所以逼他娶她。
徐婉愛他,他一直都知道。正是因為看得出徐婉對他的愛,丹陽反而更加對他退避三舍。他根本不需要她這樣的愛,但父母一心逼他娶,什麼手段都用盡了,最後母親以絕食相逼,傅庭才妥協了。
便娶吧,徐婉想嫁就嫁罷,至於以後是什麼樣,跟他沒有關係。
這少女的動作神態,像極了丹陽。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