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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應了喏,親自找了平日最機靈的沙彌,將這事囑咐了他。

朱槙又叫了兩個侍衛:“你們二人暗中跟著,不要露面。”

侍衛們雖有些疑惑,卻也立刻抱拳應喏去了。

朱槙側過身,冷漠地對手下道:“將方才審問過,有嫌疑的一律抓入府牢,不可錯放。”

手下半跪,抱拳應喏。

“另太原府閉城三日,一一查詢可疑之人。”朱槙直接下了封城令。

在山西他算了算,因為他是靖王,他說封城,其他官員屁都不敢發。

元瑾在後罩房裡呆了好一會兒,實際上她有好幾次想出去,但擔心外面那些人並未走。她隔著隔扇看過外面,暮色已漸漸降臨,婆子一直等不到她,恐怕該著急了。只是陳先生為何還不回來,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若真是如此,那她還是得出去找找才行。總不能叫別人因為她枉送了性命。

元瑾思量再三,既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寺廟的護衛再慢也該反應過來了,陳先生還不來,必定是有什麼事了。她決定出去。只是誰知她剛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迎面走來,她後退了一步,才發現這是個溜圓的光腦袋,穿了件月白袈裟。約莫十三四歲,面容還有些稚嫩。

是寺廟中的小沙彌。

小沙彌一看到她便問:“這位女施主可是姓薛?”

元瑾卻也沒有放鬆警惕,先是問他:“你在找誰?”

小沙彌才說:“有位先生叫我來找你,說他如今走不開,但是外面賊人已經被殺了。叫我送女施主離開寺廟。”

難道陳先生自己不能來,便叫了個沙彌來送她出去?

她問:“那這位先生姓什麼?”

小沙彌道:“這貧僧卻是不知的。”

元瑾斟酌片刻,又仔細打量了這小沙彌一番,見頭上白色戒疤不假,才準備跟著他走。

路上她想著陳先生方才救她的情景,又問:“那位先生可有恙?”

“……無恙。”小沙彌道。

他沒事就行,元瑾又想了許久

倘若陳先生不是個幕僚……那他該是誰呢?實際上他表露很多次不對的地方,比如他身居陋室,卻能喝那樣上等的秋露白和碧螺春,比如他身手極好,之前卻從未顯露過。

他又問:“那先生當真是你們寺廟裡的幕僚嗎?”

“這貧僧也是不知的。”

既是一問三不知,元瑾便也不再問了,看來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只是她心中的疑慮未曾打消掉。

前面卻已經到了香客歇息的地方,婆子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到處看,一看到她過來,才趕緊衝過來拉住她。

“娘子去哪裡了,這般晚回去,太太可要著急死了!”

“無事。”元瑾對婆子搖了搖頭。

小沙彌見將她送到,便合十了手離開了。

元瑾同婆子走在路上,婆子絮絮叨叨地同她說話:“娘子不知道,這寺廟中今日發生了大事!”

元瑾心道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大事多半還和她有關。

“奴婢在那兒休息喝茶,一群官兵衝了進來把香客都制住了。挨個地盤問,有些便不顧人家掙扎拖走了,他們見我不過是個老婆子,才未曾管我。有人把守在門口,不許我們走動,直到方才才準了。”

元瑾聽到這裡倒覺得有些奇怪了,那些賊人究竟是誰,怎麼會如此興師動眾,還驚動了官兵。

她問婆子:“您還聽到了什麼?”

婆子想了想說:“奴婢似乎還聽說,今日靖王殿下也來了。可能是聽說發生了什麼,帶了大批官兵將崇善寺包圍了,誰也不準進,說連只蒼蠅都不能飛進來呢。”

元瑾聽到這裡,表情微微一變。

靖王朱槙。

她如何會不知道這個人,這個人有超過她數倍的手段與謀略,在她身為縣主的生涯中,她從未勝過他。

而正是朱槙所主導的宮變,才讓太后被囚禁宮中,莫名甍逝。

後蕭氏一族敗落,從此世上再無蕭家的榮膺。她對他的心情,敬畏中夾雜著憎恨。雖然她也知道,成王敗寇,政治鬥爭便是這般此起彼伏,並沒有誰對誰錯的說法。但還是忍不住,將罪魁禍首歸咎於他。

但靖王朱槙這個人的手腕,智謀,還是給她留下的深深的印象,讓她極為忌憚。

他當真到這寺廟中來了?

“娘子,您怎麼了?”婆子見她臉色不對,略有些擔憂。

元瑾淡淡地道:“沒什麼。”

她正想繼續往前走。

前面卻傳來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快速朝這邊而來。

婆子拉著元瑾避開到一旁。

此時天色已暗,卻也未完全昏黑。元瑾便能依稀看見,竟是裴子清帶著一大群護衛而來。行跡匆匆,面色凝重。

為何裴子清也來了這崇善寺中。

究竟發生的是什麼,讓這些人興師動眾?

元瑾與婆子站在一側,本以為裴子清根本不會注意到她,誰知裴子清一眼掃過來,看到她,卻停頓了視線。

然後他低聲對身側的人說:“你們先去吧,替我稟報靖王殿下一聲,說我隨後就到。”

看來的確不錯,朱槙果真在此!

裴子清向她走了過來,卻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裴大人這是說什麼。”元瑾道,“難不成這崇善寺不是人人可進的嗎。”

“但不是在這個時候。”裴子清眼睛微微一眯。

殿下在自己的地盤上遇到了刺殺,此事讓他極為生氣,勒令嚴查崇善寺,別說是蒼蠅都飛不進來,就是這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暗衛和巡邏的官兵,她們怎能隨意地在裡面走動。就不怕被暗中的護衛射成篩子嗎。

元瑾卻靜靜地看著他。

他背叛了自己,成為了靖王的人。

竟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和她說話!

越想就越令人生氣。

“裴大人方才行跡匆匆,想必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吧。”元瑾笑著說,“既是如此,我也不耽誤裴大人的功夫了。裴大人又何必,陪我在這裡浪費口舌呢,還是去你的吧。”

裴子清倒也沒有這般急。

殿下是傳他去刑訊刺客的,以殿下百密無疏的性格,便是刺客已經全部抓到了,所以並不著急。

反倒是她,不知為何總是一副不喜歡他的樣子。如同現在這般,雖然是笑著跟他說話,實則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說一句,不過是敷衍他罷了。這讓他想起了縣主,她面對她不喜歡的人時,便是這樣的神態。

縣主其實涵養極好,就算是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在面上,而是非常的禮貌而和煦,其實是對生人和熟人態度的劃分罷了。

曾幾何時,他也是縣主最信任的人。縣主在他面前是放鬆的,她可以笑可以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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