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笑了,“你也不算傻。”她背個手又繼續看了起來,依舊在挑毛病,“你看看,這裡沒抹平抹均,現在的工人,手藝太差了。說是知青回城沒工作學手藝自己賺錢,一個個連踏實幹活兒都不會,毛毛燥燥的,擱過去就這手藝,是要被師父打板子的。你也是,監工的時候看什麼了?連這麼大的毛病都沒看著!”
“您說的對。”除了說您說的對,夏小雨還能怎麼樣啊,這老太太見過大世面,見過大工匠的,知道頂好的東西是什麼樣的,可不是瞧這些民間的東西不順眼麼。
她看完店裡又看外面,“你這裡怎麼沒掛牌子啊?整這麼幾張紙貼著算怎麼回事啊?”
“我不知道能不能弄來執照呢,對外只能說是在自己家裡做活,不能掛牌子。”夏小雨屬於打擦邊球了,實際上這附近的商家也都是打擦邊球,證照?一概沒有,只有“主意正”,一間屋子支幾張桌子就是小吃店了,老闆上灶老闆娘當服務員,真有人來查就說吃飯的都是家裡親戚,這也是為什麼原來小吃店的老闆和老闆娘會輕易的把房給賣了,他們開小吃店都是逼不得己,頭掖褲腰帶裡做的,誰知什麼時候國家政策變了啊,賺來的錢被沒收不說,搞不好要進班房。夏小雨這種就是家庭婦女在家做活,來料加工……
上面的人也沒有仔細查,民不舉官不究糊裡胡塗……
“這世道怪啊。”何老太嘖嘖嘆息,揹著手到隔壁賣水果食雜的店家嗑牙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閒人累趴了。
如果是第三天或是第二天一日萬更閒人已經放棄了,偏偏是第四天啊……差一點啊……閒人真的不甘心。只能努力了……
第47章 第47章 糟糠之妻 二十三
夏小雨的店一開張, 生意就源源不斷而來, 除了織補衣裳的之外,很多是改衣裳的,這個時期衣料大部分是依靠布票,衣服樣式也保守, 講究的不是什麼樣式,而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可人總是愛美的,尤其是女大學生們, 衣裳肥了, 裙子瘦了, 褲子長了, 總想要改一改……
“你的這條褲子是紗料的,織補我倒是能織補, 就是看著不一定那麼好看, 我覺得改成裙子興許更好。”夏小雨勸導著女學生, 女學生的褲腳被腳踏車鏈子給絞壞了不說,還沾上了洗不掉的機油。
“能改成裙子?”女學生瞪大了眼睛。
“是啊。”夏小雨點頭,“你看這條裙子,就是我用褲子改的。”她站了起來, 指著自己身上穿的及膝裙道, 怕這個時代的人不接受太誇張的樣子,她改的裙子就是普通的直筒裙在兩邊開了個小衩兒,裙子長度到小腿肚子那裡, 衩開到膝蓋。
“可改成裙子我把穿不了幾天了。”眼看著就到十月份了。
“紗料的褲子本來秋冬就不能穿啊。”夏小雨說道,“要不然你來年再拿來改吧。”
“唉呀,你改成裙子吧,我都想把我的好褲子改裙子了,你不是還有一條褲子嗎?”跟女生同來的同學勸她,這個時代的人,衣裳都不多,一季有兩件換洗的衣裳都算“富裕”的了。
“好吧,您給我改吧,多少錢?”
“三塊錢。”
“太貴了……”女學生嚇得直往後退。
“不貴了,您買一條新裙子也得七八塊錢,而且還需要布票。要不然我就幫您把褲子織補好,只是這一塊油我實在沒法子,你去五金店買點稀料試試能不能洗下去。”
女學生把褲子收了回來,“您容我再想想。”三塊錢對學生來講真的很貴很貴了。
夏小雨也不惱,“那您再想想吧。”送走了這一波客人,下面來的是來織補冬天的衣裳的,這個年月,要是普通的衣裳都自己改了,能拿來的多半是呢料啊,毛料的“好衣裳”自己補不好或補完了太難看穿不出去。
夏小雨很順利的接到了這個活兒,把地址姓名記清楚了,又給了對方取衣票,送走了客人之後,她在布料上寫好縫在呢料上面,包起來擱在了一邊。
她這邊店面開業,陸京的同學自然是要來捧場的,王雅男帶著全寢室的人都來了,四五個女人嘰嘰喳喳地一起進來了,後面遠遠的跟著白鴿和雯雯。
“嫂子!您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王雅男大大方方地說道。
“有啊,你們都是會寫字的,幫我記一下客人的姓名住址怎麼樣?我寫的兩筆字只有我自己個兒認識。”夏小雨真的是無奈,系統太狠了,她本來字寫的就醜,到了這個遊戲裡更是慘到大部分的字都會念不會寫,勉強寫出來的也是照貓畫虎出奇的難看。
“好嘞!”王雅男開心地搬了個凳子坐到夏小雨的旁邊。
“先記我這個。”跟她同寢的女生甲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包,“毛衣一件,嫂子,我這件毛衣的袖口和胳膊肘壞的不行了,您看好補嗎?”
夏小雨瞅了瞅,壞的是右邊,左邊的還好好的,“你們這些讀書人啊,衣裳壞的地方都是一樣的,陸京的衣裳也是右邊的袖口和胳膊肘老壞,氣得我乾脆拿了兩塊皮子釘在了他胳膊肘那裡,你擱這兒吧,嫂子給你補。”
“嫂子,多少錢啊!”
“本來不應該收你們的錢的,今個開張圖個彩頭,您給五毛吧。”夏小雨很爽快地說道,“嫂子等會兒請你們回家吃紅燒肉。”
“謝謝嫂子。”女生甲把衣裳留下了,王雅男很認真地寫下姓名地址,又給女生寫了取衣憑條。
別的女生也各有衣裳要織補,夏小雨不管衣裳料子如何,破損程度如何,統一隻收五毛。
白鴿四處打量著小店,夏小雨真是個愛乾淨的人,無論是家還是店面都乾乾淨淨的,玻璃、地面都透亮透亮的,前面店鋪收活,後面有臺縫紉機和各種碎布,顯然是做活的地方。
“走啊。”雯雯拉了拉她,又在她耳邊說道,“沒有你好看。”
是啊,夏小雨是沒有她好看,但人家是陸京的妻子啊,白鴿強裝笑臉拿著衣裳走了過去,“嫂子,我沒什麼可織補的,這是我爸的一件毛料大衣,沒擱好讓蟲子打了,您看能不能織補。”
夏小雨接過衣裳一看,確實是被蟲子打了,後背和袖子有好幾處有蟲眼,“能補。”這種是最常見的破損了,“嫂子也收你五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