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衝著她叫了一聲,烏溜溜地眼睛直盯著她。
“唉呀媽呀,哪兒來的狗!”何老太指著小狗道,“快趕走!快趕走!不知道我最怕狗嗎?”
“這狗是我道上撿的,不知道是誰扔的,我尋思著咱們家裡面又有老人又有小孩的,想領回來養著看家護院。”夏小雨笑嘻嘻地站在狗窩旁看著老太太,這個時代的人哪裡認什麼名犬啊,金毛獵犬在他們眼裡就是土狗。也沒有什麼人買狗,不是別人給的,就是撿的,所以狗是怎麼來的,根本不需要認真解釋,至於系統給的狗糧,更沒人認識是什麼了,夏小雨發現這個遊戲裡的NPC雖然“嚴格按照時代背景”生活,但對“不合理”的東西一樣視而不見。
何老太這才注意到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個木頭做的狗窩,狗窩安在院子和菜園之間的籬笆旁,小狗被一根細細的繩拴著,面前有一箇舊舊的瓷碗,瓷碗裡面是一堆幹糊糊的雜糧。
“人都快要喂不活了還要養狗!我記得你跟你兒子都是沒有糧食關係的黑戶吧?也不知道你男人能拿多少津帖,全讓你這敗家娘們給吃光了。”何老太撇了撇嘴說道。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夏小雨笑道,“對了,今個兒來了幾個學生,問您還洗不洗床單了。”
“不洗!賺不了三瓜兩棗的,還不夠胰子錢呢。”何老太是病退的,有一筆“生活費”,每月又有五塊錢的房租收入,再加上她有糧本,吃喝是不愁的,她才不樂意再幹那累人的活呢。
“那好,等他們再來我就把活接下來了。”反正有遊戲系統這個大殺器,洗床單?So easy!
何老太甩甩袖子,“呵,你樂意幹就幹,本來就是下等人的活,正配你。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菜園子裡的菜隨我吃嗎?我手有點疼不想下地摘菜,你給我送屋裡點吧。”何老太瞧著那狗,不知為什麼心裡怕得很,腿肚子都有點轉筋,一點接近菜園子的念頭都沒有了但又不想示弱。
“行啊。”夏小雨答應了下來。
夏小雨的生活恢復了規律和平靜,每天摘菜、除草,打捆去賣菜,附近的人也瞧見她賣菜好像能賺點錢,再加上何老太的宣傳,自家的菜吃不了都跑到師大附近的宿舍區去賣,甚至形成了一個“早市”。
夏小雨不以為意,她發現了,她的菜園子比別家產量高、生長期短,小白菜的種子種下去,一天就能採收,西紅柿、茄子這些生長週期長的也能一週就可以採收,豆芽她也沒落下,繼續生繼續賣,只不過價格又降低了一點點,再加上她買得早,有一批迴頭客,每天都是她的菜賣光了,別人的菜才開市,光靠賣菜、賣豆芽自己就能賺夠房租、和柴、米、油、鹽、醬、醋,夠基本生活,當然了,發財是不可能的。
洗床單的生意也漸漸紅火了起來,這個時候的學生們不富裕,多數下過鄉受過貧下中農再教育的,自理能力很強,但強歸強,洗床單一是差事苦,二是耽誤學習,三是真沒地方晾。
更不用說有一些家境好的幹部子弟,本身也沒真吃過什麼苦,手裡除了學校發的津帖還有家裡給的錢,手裡寬鬆。
夏小雨給洗床單的定價也公道,連鋪帶蓋五毛錢,洗淨晾乾疊好熨平整,當時的人哪有洗床單太勤的,一個月洗一次都算是非常乾淨的人了,五毛錢花得很值。
再加上她比何老太和氣,洗得乾淨,又從來都不佔學生們的便宜,漸漸有了名氣,很多人都找她洗床單。
何老太經常是揹著手在她幹活的時候轉一圈,呵呵笑一聲,就走了,瞧夏小雨的眼神陰惻惻地,不知在琢磨什麼。
陸京見妻子這麼辛苦,週末的時候時常會回來,幫她倒水,擰床單什麼的,夏小雨覺得他回來反而麻煩,“不能一鍵操作”,只能自己幹。
“你是學生,別在這裡幹這些活,讓你同學看見了沒面子。”她推搡著陸京讓他回去學習。
“你多累啊。”陸京心疼地看著累瘦不少的妻子,他又不是傻子,妻子多能幹他一清二楚,“你看,家裡的菜、小雞、小狗、大海都胖了,就只有你一個人瘦了。”
“沒戶口,沒糧食關係,可不是得辛苦些?”夏小雨笑道,“我沒事,你回去看書吧。”
“陸京?”聲音細細柔柔甜甜脆脆的,聽起來像大夏天吃了塊哈蜜瓜,夏小雨和陸京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白色的的確良襯衫,卡其色的及膝裙,黑色的包頭鞋,齊耳的短髮,從頭到腳雪白的面板,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嘴唇——白鴿,不看人物介紹夏小雨也知道是正主兒來了。
陸京有些慌亂,他沒想到真讓同學遇見了自己在這裡,“白鴿。”
“你怎麼在這裡啊?”白鴿把手裡的大袋子向後藏了藏,臉微微有些發紅,她自己洗不動床單,聽同學說這裡洗得很乾淨,價格又便宜,這才過來洗的,誰想到遇見了同學。
“這是我家,這位是我家屬夏小雨,這是我同學白鴿。”陸京沒有刻意的隱瞞,指著夏小雨道。
夏小雨理了理頭髮,“白鴿同學,你好。”
“你好。”白鴿聽人說過陸京下鄉插隊的時候結婚了,妻子還跟著他一起進了城,這是第一次見到夏小雨本人,只見夏小雨勁肉結實,面板黝黑,眉舒目朗,像是畫裡電影的農民女拖拉機手一樣滿身都是陽光和幹勁兒。
只是跟一身書卷氣的陸京怎麼看怎麼不相配,這個女人應該出現在田間地頭,甚至出現在全國勞模會上,就是不應該出現在陸京的身邊。
不搭,太不搭了。
第32章 糟糠之妻(八)
夏小雨當然聽見了她的心聲,心道再不搭陸京也是我男人,跟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有什麼關係?
她心裡mmp,臉上笑嘻嘻,伸手去拉白鴿的手,“白鴿?人和名字可真配啊,瞧這面板白的,你和陸京是同學?”
因為常年勞作,夏小雨的手上帶著一層扎人的繭子,白鴿的手又細又嫩,被這雙手一握,頓時就有些刺痛,“是啊。”她想要把手抽出來,又覺得硬甩開夏小雨的手不禮貌,只得強裝歡顏忍著。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歲。”
“唉呀,這麼年輕啊。”夏小雨真的驚訝了,“比陸京整整小了十一歲,這麼年輕就考上大學了啊?真厲害!難不成是文曲星託生的。”她放開白鴿的手摸著她的頭髮。
“你啊,白鴿沒趕上上山下鄉,高中畢業之後直接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學。”陸京沒看出兩個女人之間氣氛的微妙,大大咧咧地解釋,“白鴿,你拿著這麼大的袋子是幹什麼的啊?”
夏小雨放開白鴿也去看那袋子,“這袋子裡是床單吧?你們學校發的床單被罩太厚了,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