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質見狀瞳孔劇烈收縮,直起身卻無力地滑倒在地,只能歇斯底里地大怒道:“我讓你走聽見了沒有,傻子!!!”可他即便這般用力,聲音卻依舊輕得風一吹便散了。
這般無能為力一時讓他崩潰哽咽出聲,他急得脖間青筋暴起,卻連歇斯底里都只是無聲。
白骨冷汗急冒,可眼中依舊執拗至極,她死死咬著後槽牙,運足內勁揮劍打開了那砍在肩頭的斧頭。
武士一擁而上攻來去,她當即氣沉丹田一劍揮出,在劍氣反彈之際,足尖輕點,凌空一轉落進了武士中間,直取洛卿。
武士根本不給她靠近洛卿的機會,當即迴轉,速度極快,白骨憑著胸口的一陣蠻勁,在武士之中移動如鬼魅,那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她的身影。
武士來回移動難免相撞,白骨見狀猛地擲劍而出,擋在那武士的腳前,絆倒了其中一個,撞得周遭幾個亂了位置。
白骨眼中一凜,電光火石間伸手為爪直取洛卿頸部。
武士迴轉一斧子砸在白骨身上,打得二人一道摔在了地上,翻滾了幾遭。
洛卿被扼住呼吸,當即手腳並用死命掙扎起來。
武士當即上前拎起白骨,欲要擰斷她的脖子救下洛卿。
秦質見狀猛然往前一撲,腳上卻綁著布條,扯著他離不開半步,他急得雙目赤紅,慌亂至極地扯腳,布條斷了,腳腕上的血卻越流越多,傷口深可見骨。
白骨看著秦質被折磨得這般,心中驟起一片恨意,怒得使出渾身上下的蠻力,不管不顧地死死勒著洛卿的脖子。
洛卿微微一掙扎便當即斷了氣,身後拽起白骨的武士瞬間變成了布偶人,無聲掉落在地,白骨沒人拽著當即和洛卿一道撲倒在地。
周遭的武士一個接一個變成了布偶人掉落在地上,所有的一切瞬間歸於平靜,好像剛頭的廝殺根本沒有發生過。
唯一沒有消失得是白骨衣上的血跡,那一身白衣幾乎染紅了,血紅映在秦質眼中格外刺心,他用盡全力爬向她,“白白……”
即便輕得聽不見,白骨卻感覺到了,她費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眷戀。
秦質眼中視線模糊一片,爬了許久才能夠著了她,他連忙將她抱在懷裡,手輕輕碰上她滿臉血跡的小臉,卻又不敢碰,怕傷到了她一般,眼中眼神盡是茫然無措,似乎害怕到了極點,“白白……”
白骨眼中清淚一滴滴滑落,潤溼了髮髻,看著他滿是不捨哀傷。
她咳了幾許唇角慢慢溢位血,連忙伸出手艱難地摟住他脖子,靠近他耳旁,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動,極為固執輕道:“……你總說我不愛你,可我……不信你的話……”
秦質神情怔忪,彷彿被挖了心竅一般的茫然,眼中清淚倏然滑落,一滴一滴無聲滑落,浸溼了白骨衣裳。
她的眼簾慢慢合上,手也慢慢無力垂下,再也沒有了動靜。
秦質頓覺撕心裂肺的痛楚,神情滿是害怕無助,雙手緊緊抱著她,他想要求她不要丟下他一個人,開口卻是沙啞無聲,連他自己都聽不見,她怎麼可能聽見……
他一時悲不自勝,嚎啕大哭的嘶啞的聲音盡是入骨的悲切。
林下清風又一陣吹來,林中的葉兒稀稀疏疏地落下,來年春日又是一場茂盛。
第149章
白骨的意識開始漸漸恢復, 耳旁依稀吵鬧聲響,慢慢由模糊變為清晰, 聽在耳裡頗為呱噪。
鬼二頭上包了好幾大圈繃布, 沒什麼事能做,很是無聊,便站在屋外看著窗戶旁倒著抽抽搭搭的缺牙,稀奇不解,“哎, 這蟲兒怎麼就哭不膩,一天到晚就沒停過。”
“少了幾顆牙,難免的嘛, 別哭了缺牙, 來來來,吃點辣椒補補身子呀~”鬼六秀氣的臉蛋直笑得一臉猥瑣。
鬼五上前一肘子捶爆鬼六的爪, 拿著勺子將缺牙兜離了這一處,“別亂動,這可是千歲爺的小寶貝,有個閃失,你拿什麼賠!”
鬼六爪上吃疼, 當即一個掃堂腿襲去,鬼五翻身越過輕輕鬆鬆避開了去。
可後頭鬼二傷到了腦袋, 動作便有些不協調, 被掃倒在地疼得直嚎, 緩過勁來忙氣急敗壞追著逃走的鬼六罵道:“你丫就是伺機報復, 不就是上次搗碎了你的棺材,用得著記那麼久嘛,殺千刀的狗東西!”
聲音漸漸離遠了去,片刻又傳來了開門聲響,有人進了屋裡,“伺玉,快來把藥端去,莫給外面那幾個毛毛躁躁的打翻了去。”
一旁的凳子微微有響動,似有人起身往外頭跑去,“來啦來啦~”
老兒才剛將藥放到伺玉手上,跟在後頭的鬼一就哭嚎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嚎一大串含含糊糊根本聽不明白。
他還未說完,老兒便語重心長地打斷了,“老朽說過了,你那指頭沒法接了,你給老朽哭哭啼啼也沒用,這都斷了可怎麼接,要不給你鑲個金手指擺著看看?”
鬼一聞言當即哭得摔門而出,一路哭嚎著罵老頭是個嘔心鬼,哪處疼就往哪處揶揄,沒得半點醫者仁心。
老兒還聽得樂滋滋,拿下掛在腰間的酒袋子又開始喝。
伺玉端著藥小心翼翼地走到白骨床榻,將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白骨聞到那一股苦澀的藥味,不自覺想要皺眉,卻發現自己眉毛不聽使喚,想要睜開眼,眼皮上卻好像頂著千斤重,整個人被禁錮住一般,動彈不得。
“白白,你快點醒罷,我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全部都是你喜歡的,等你起來就能吃了~”
伺玉見她沒有反應只能嘆了一聲,輕輕吹著碗裡的藥,轉念一想,似乎又想到了一個話頭,“白白,何姐姐快要生了,可簡大人太緊張了,防得是密不透風,十鬼本來還等著將那奶娃娃抓來孝敬你的,可現下是找不到了……”
奶娃娃,孝敬她?
白骨:“???”
伺玉的聲音猶如少女般的天真無邪,屋裡彷彿透著陽光的氣息,那夏日的知了聲漸歇漸停叫著,清風拂過窗外草木清新氣息,聞之舒心舒肺。
伺玉將所有人都提了一遍,唯獨沒有提到秦質,她有心想問卻開不了口,只能躺在那裡心中焦急的等著。
可她等了許久也沒有秦質的訊息,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彷彿消失在她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