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書包拿出課本攤開,坐在座位上溫習昨天的知識。教室裡的聲音很嘈雜,討論什麼的都有,大概是上課前最後的狂歡。
楚兮的同桌是一個16歲的男生,在十幾歲的小女生的眼裡來看,的確是有點小帥,比較愛作弄人,同桌楚兮是個悶呆子,這多少讓他覺得無趣和乏味,上課也沒個人一起講悄悄話,於是作弄她就成了唯一的樂趣。
或許當初他趴在楚兮耳邊罵她獨耳怪,並非真心那麼覺得,只是以為她聽不到所以罵罵看看,看到她茫然無措的眼神,會比較有成就感,但這些統統都是傷人的利器,無心之失最為可怕。
傷害了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忍著?
楚兮一如心中想的做,在他俯身說出那句獨耳怪之後,毫不猶豫扭開水瓶直接把水統統都潑到了同桌臉上。
“臥槽,你幹什麼!!!”少年跳開破口大罵的聲音讓整間教室都寂靜了下來,“你有毛病啊你,楚兮!!”
楚兮表情平靜,迎著全班的目光,輕聲問:“你說我在幹什麼?”
她只是這樣看著那個少年,看的他又惱又怒,“行了,知道你有病,結果沒想到你病的這麼嚴重!”
又是人身攻擊,暗示她的殘疾,暗示她有疾病。
楚兮慢條斯理把瓶蓋扭上放回桌兜裡,扭頭問:“你是不是以為我什麼都聽不到?”
此話一出那少年臉色頓變,“你!”
“該上課了。”楚兮最後說了這麼一句,把課本撫平了幾分,坐姿仍舊像以前那樣乖巧,她在筆袋裡翻了翻,翻出一支筆殼好看的藍色水筆,準備上課。
第15章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會替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出頭的呢?
這個答案從來都是未知數,人生來是一種複雜的生物,萬物靈長造就了人類,他們站在生物鏈的頂端,明明是群居生物,卻又彼此冷漠以對,所以說他們複雜。
楚兮垂下眼簾,認真的做著筆記,原主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正常人,只是拼命的想當一個正常人,但她的心仍舊是殘缺的,如此怎叫別人也把她當做常人看待呢?
這場悲劇,縱然外界的錯處更大些,但她的心態亦然不對。
同桌叫鍾宇天,他一直低著頭無所謂的在轉筆,不聽課卻也不玩兒鬧,就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發呆,過了一會兒他故意碰了一下楚兮,楚兮正在寫字沒有防備,藍色水筆的筆尖在課本上劃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鍾宇天以為楚兮又會不吭不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接著低頭記筆記,所以他才耀武揚威,結果不是,楚兮只是停頓了片刻,她動作快極了,在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將實現放到黑板上之時,手臂便傳來一陣疼痛。
鍾宇天悶哼出聲,還不敢喊出聲,‘嘶’了一下惡狠狠的看過去,只見楚兮手握著一支筆,筆頭蓋著筆帽所以紮在他手臂上並不恐怖,但筆也很細啊,這一下疼得他險些抽筋,低聲罵道:“你有病啊!”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嗎?
楚兮冷淡看過來,聲音放得很輕很輕,“管好你的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鍾宇天梗著脖子撒謊。
“哦。”她哦了一聲,好像明白了,鍾宇天心虛了一下,接著就看到楚兮笑了一下,只是微微勾了勾唇,那個笑很淡很淡,“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鍾宇天一下子被氣到,尤其是有氣發不出,搞得胸腔都很難受,但是他剛才又的確是故意碰的楚兮,他也沒什麼立場發火,於是他只能憋下來,憋得臉色漆黑。
下課後,鍾宇天捂著手臂跟幾個朋友站在走廊裡,放開手一看,手臂上居然有一塊青紫色的痕跡,可見楚兮剛才戳他戳的有多用力,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居然這麼兇悍,鍾宇天罵街了一句,疼得他呲牙咧嘴。
一個男生說:“得了,你居然會被楚兮傷到,她可是一個又內向又膽小的女生。”
鍾宇天聞言撇了撇嘴角,不屑道:“切,她哪裡內向,哪裡膽小了?”他也是剛跟楚兮坐同桌的,以前一直聽人說楚兮木訥內向,自卑膽小,所以他才會在剛坐同桌的第三天故意整她,結果沒整到她他反而被整了。
好哥們兒打趣他:“哎,你居然對她評價這麼高,鍾宇天你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說完其他人鬨笑成一團,楚兮在他們話裡就是一個不堪的物件,這麼說鍾宇天也屬於好朋友間無關緊要的玩笑性質的侮辱。
果不其然鍾宇天被侮辱到了,他臉色鐵青,一腳踹過去:“我去你媽的!我就是喜歡隔壁那個又黑又胖的林嘉也不會喜歡楚兮的,別跟我開這個玩笑,噁心。”
這個年紀的男生好像都是這麼的無聊,開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玩笑,一起討論著班裡哪個女生好看,哪個女生難看,肆無忌憚的對她們品頭論足。容易做一些腦殘事吸引女生們的眼球,卻又格外的好面子愛自尊。
彷彿喜歡一下楚兮,就會讓自己變得很low一樣。
“我靠,鍾宇天喜歡隔壁的林嘉哈哈哈哈哈哈!”幾個人抓住鍾宇天話裡的漏洞開始拼命的笑。
鍾宇天憋紅了臉,怒氣上來了跟他們打作一團。
這是一層隱形的隔離層,楚兮好像是被孤立了,卻又好像不是,因為沒有人是故意的,人生□□跟美好的人在一起相處,這也無可厚非。
也有幾個人以施捨的態度跟楚兮做朋友,但她們的心卻更加的惡劣,自以為是的在施撒‘愛心’,所謂的積善行德做好事,不能看班級裡的同學漏單被孤立,所以跟楚兮玩兒在一處。
可是她們是真的想跟楚兮一起玩兒嗎?是喜歡她的性格嗎?還是覺得她為人處世的方式很好呢?
比如兩兩走在楚兮的右側小聲的討論:“哎我今天看到鍾宇天湊在楚兮耳邊跟她說話,他是不是喜歡她啊?”
另一個諷刺:“怎麼可能,我也看到了,可能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吧,鍾宇天連隔壁的班花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得上楚兮?”
隔壁的班花,楚兮。
一個被抬上天,一個被貶進地。
楚兮當時沒有說話,但是這不代表著她真的沒有聽到,她的左耳又不是擺設不是麼?她們兩個人為什麼能斷定她聽不到?
原主總是在各種事情來臨時沉默以對,讓自己變得一再弱小,最後到了無法抗爭的地步。
自然,這件事情在今天也會上演,但是楚兮不打算給這兩個人表演的機會。放學後,白露和蘇玲一起來邀請楚兮放學一塊兒走,楚兮在收拾書包,直接拒絕了:“不用了,今天鍾宇天沒跟我說什麼,只是罵我獨耳怪。”
楚兮語氣很輕很淡,好像獨耳怪這個詞也沒有傷害到她,她收拾好書包背上,目不斜視繞過她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