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父親。
老人面板黝黑,是常在太陽底下打漁留下的痕跡。因為常年被海水浸泡,手上面板極為粗糙,手背上的褶子又深又厚。
明顯是沒見到過這樣的場面,老人極為不安地搓著衣襬,目光四下尋找:“我兒人呢?”
紀堯:“您先別急,我問你幾個問題。”說完將蔣薇早年的一張素顏生活照遞了過去,“您對這個人還有印象嗎?”
老人看了一眼就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們沒有買過人,沒犯罪,是她自己要到我家來的。”
看來,當年那女孩果然是從孤兒院的大火逃出來的郭瑩,後來的蔣薇。
老人情緒看起來有點激動:“就是她,把我兒子拐走了,你們快去抓她。”
紀堯叫人送了杯水進來,遞給老人,一邊說道:“您別急,先好好回憶一下當年的事情,說的越具體越詳細,我們才能越快地抓到這個拐走您兒子的人。”
他很會哄人,老人信以為然,一心一意地回憶起當年來。
“我們那邊的漁村後面有一座山,是十七還是十六年前,那年冬天,可冷了,我去山上砍柴,好當碳火燒。到山裡頭的時候聽見一聲響,我扒開枯樹叢一看,裡面躺著個人,整個頭皮都是壞的,眼睛還睜著,讓我救她。”
“我問她是打哪來的,她說是那邊的孤兒院的,無家可歸,只要我救她,她就給我當媳婦。”
“我看這是個女的,又沒家了,就想著帶回來給我兒子當媳婦。我那兒子其實並不是駝背,他是生下來背上就長了個大肉瘤,看起來像駝背。小地方的醫院治不好,讓到首都的大醫院,沒錢,沒辦法,就一直這樣了。因為這個一直也沒討到媳婦。”
“我兒子一看見她就喜歡得不得了。一開始的時候這女的還算乖,後來就老想著逃走,沒辦法就只能給鎖屋裡。後來也沒想到她能把小真給拐走。”
“我家小真就是太稀罕她了,才會跟著走,親爹媽都不要了,一走十幾年。”
老人邊說邊掉眼淚,旁邊警員給遞包抽紙過來。
紀堯問道:“這十幾年,秦真一次也沒聯絡你們是嗎?”
老人捏著紙巾點了下頭:“我看他就是被那妖女下降頭了,給迷成什麼樣了,家都不回,他媽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紀堯拿了張蔣薇的妝後近照:“這個人您認識嗎?”
老人看了一眼:“見過,不是那個什麼大明星嗎。”說完也沒反應過來,這個就是他當年救過的那個女孩。
紀堯倒是可以理解,當年的蔣薇,落魄,奄奄一息,頂著醜陋的頭皮。現在的蔣薇出現在鏡頭裡時,抬著頭挺著胸,戴著一頭漂亮的假髮,用最昂貴的化妝品精心雕琢著她的另一幅面孔。
紀堯:“她的名字叫什麼?”
老人答道:“她說她叫公主,我們都是這麼叫的,就叫她公主。”
紀堯:“那女孩說她是從孤兒院的大火裡逃出來的,關於那所孤兒院,您瞭解多少?”
老人搖了下頭:“不瞭解。”
紀堯緊緊盯著老人的眼睛:“當真一點都不瞭解?”
老人這才開口:“聽說裡面可以領養小孩,就是得給點撫養費。”
紀堯這還是第一聽到把買賣孩童說得如此道貌岸然的。
老人急忙辯解道:“我家沒買,我家可沒買。”
紀堯:“那你知道誰家買過嗎,尤其是小女孩兒。”
他心裡一直惦記著陳警官和葉主任失蹤多年的女兒,遇到有關販賣兒童的案子,總會多問幾句,萬一就撞上了呢。
老人趕緊擺手:“沒有,要買也買個能傳宗接待的男孩,女孩買來能有什麼用。”
等忙完蔣薇的案子,紀堯是怎麼都要親自去一趟新橋縣,看一看那個已經被大火掩埋了十七年的孤兒院。
紀堯審完秦真父親,又親自審了一遍秦真母親,兩人說法基本一致。
張祥問道:“這樣的話,能把蔣薇拘留起來嗎?”
紀堯答道:“理由呢,說她拐賣男性?這件事情上,蔣薇其實是個受害者,她是被非法拘禁的。先留著她,好把秦真引出來。”
殺害譚琳,可能也殺了王小寧的嫌疑人的真實身份已經鎖定,眼下只剩下追捕了。
秦真拋屍譚琳的那輛白色金盃麵包車始終也沒再出現了。
他不可能開著那輛目標如此明顯的車到處跑,棄車的行為也不存在。所以他和他的車究竟躲在哪裡了呢?
紀堯審完秦真父母,去蔡局辦公室捱了頓罵。
王小寧的奶奶因為過度傷心,身體出現了問題,現在在醫院躺著,紀堯叫了個保姆過去二十四小時照顧,醫藥費也是他自掏腰包。
譚琳那邊就更加不用說了,她的粉絲每天都在給警方施加壓力。
紀堯剛從蔡局辦公室出來,就接到了門衛劉叔的電話,說他的車被譚琳的粉絲砸了,他們站在市局門口扔石頭塊子。
警衛已經把為首的幾個抓起來了。
整個市局都知道,紀堯的車,沒有低於兩百萬的,這一頓砸,雖說損壞不算大,但修起來也是個麻煩事,很多零件都是進口的。
紀堯看都懶得看,下了班直接把車開到了修車行。
正當他放下車準備走的時候,看見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五菱麵包車。
這家修車行專門修豪車,賺的都是有錢人的錢。
這輛廉價麵包車在一排豪車中間就顯得十分扎眼了。
這不正常。
紀堯走過去問道:“這車誰的?”
第40章
修車行的經理走過來,看了一眼這輛黑色五菱麵包車:“一個客戶的。”
車行經理認識紀堯,知道他是紀氏繼承人,也知道他是市局刑偵隊長,因此什麼也不敢隱瞞,都是如實說的:“對一般人,我們是不會洩露客戶資訊的,對紀隊您那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那天就覺得這個客戶奇怪得很,是個老頭。”
紀堯靠在車門邊上:“仔細講講,怪在哪裡。”
經理回憶了一下:“上週有一天,早上車行一開門,老頭開車過來,說要給車噴漆,我一看,這破面包車還噴漆啊,扔了算了。再說我們這都是修豪車啊,用的漆也都是最好的,他說就是要最好的,才開到我們這邊來的。”
紀堯沉思了一下:“所以這輛車是已經噴好漆了,原來的顏色是白色?”
車行經理點了下頭。
紀堯繼續說道:“老頭有點駝背?”
車行經理點了點頭:“紀總神機妙算啊。”
紀堯走到車子前面,檢查了一下車牌的地方。
秦真拋屍用的白色金盃麵包車,這輛車是黑色五菱。
兩款車型非常像,當日從馬路邊的攝像頭看,沒看出來,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