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黑,應該是沒睡好的緣故。
葉知糾結了好久, 要不要和易深說喬星的事呢?
一不留神,她就多看了易深幾眼, 而她這一系列的動作都被梁嘉揚看在眼中。
梁嘉揚頓時覺得有點不妙, 又一次, 他抓住了葉知看向易深欲說還休的眼神。
他臉色大變,心中想的是,無論發生了什麼, 反正都不是葉知的錯。
那、就只可能是易深了……
他咳了一聲,推了推正睡得安穩的易深,易深眉頭皺起,半晌之後半直起頭來,眯著眼看他,語氣不大好:“有事?”
梁嘉揚頓時就有點慫,但是不能慫,他自己給自己壯膽,語氣是故作的兇狠:“葉知找你有事!”
易深的臉色好了些,葉知是喬星的好朋友,當然不能像對待梁嘉揚這樣一個糙漢一樣,語氣柔和了點,抬眼便對上葉知的目光:“你有什麼事嗎?”
葉知深吸了一口氣:“喬星她有找過你嗎?”
易深直起了腰,眼神也清明瞭些:“她有什麼事嗎?”
到這種地步也沒什麼該不該說的了,葉知一點沒糾結,直白地說:“上週四喬星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學校,她說她奶奶出事了。”
易深頓時毫無睡意,即使這周他都沒怎麼睡過覺。賽程要求必須上交手機,他也就沒來得及聯絡喬星,而昨晚回家已經太晚了,又擔心打擾她睡覺。
今天這麼早來學校也不過是想早點見到她而已,卻沒想到他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不應該賭氣去參加這次的比賽,他應該陪在喬星身邊的。
“我出去一躺。”說著他就站起身拉開凳子準備出去了。
梁嘉揚忙攔住他:“待會紀律委員查人怎麼辦?”
“我和班主任請假。”
撂下這句話,他就飛快跑了出去,轉眼人就不見蹤影。
梁嘉揚目瞪口呆,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他可不敢說出去就出去。
去喬星家的路上,易深心裡又急又氣。氣自己沒有及時陪在她身邊,喬奶奶對喬星很重要,他早就知道,如果喬奶奶真的出什麼事了,喬星該怎麼辦。
這時只能不停撥打喬星的電話,電話那頭冷冰冰的女聲只提示關機,越是靠近喬星的家,他心中越是不安。
最後他撥打了喬父的手機,喬父是知道他和喬星的關係,當時也交換了聯絡方式,此時他心中難免有點緊張,少見的緊張。
手機鈴聲剛響,他便隱約聽見了一陣哀樂,從喬星家小區的方向傳來,頓時握住手機的手一僵,電話裡傳來喬父有些疲倦的聲音:“是易深嗎?喬星奶奶去世了,她現在在家。”
易深不知道自己怎麼跑上的樓,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只想著,喬星會不會哭啊,她該多傷心,喬奶奶上次出車禍時,她已經哭得不可抑止。
她看似堅強,但內裡比誰都脆弱,而他偏偏要為了一時意氣之爭去參加什麼比賽,拿回獎又怎麼樣,喬星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
離她家越近,越能聽到哀樂傳來。
他站在門口,喬星家的門大開啟,屋裡站著一些人,一一給靈堂上放著的喬奶奶照片上香。
喬奶奶的遺體已經火化,現在不過只留著一張照片,屋子裡滿是灰白的顏色,易深站在門口許久,卻始終沒看到喬星的身影。
最後還是喬父發現了他,招呼他進來:“喬星在房間裡。”
易深卻挪不開步子,第一次對一個地方產生某種類似於膽怯的心理,他給喬奶奶上了一炷香,照片上喬奶奶笑得和藹。
他想起他第一次來喬星家的時候,喬奶奶熱情招呼他的樣子,生命無常,現在想起恍如昨天,但喬奶奶已經去世了。
喬星的房門虛掩著,他站著門口一時沒了動作,猶豫許久才推開,便看到喬星側躺在床上,臉朝著裡面,看不清楚表情。
但是當他推開門那剎那,她似乎身影微動。
易深一語未發,就坐在她床邊。良久之後,輕聲開口:“喬星,你醒了嗎?”
她不回答他的話,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動也不動。
但易深知道,她是醒著的。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她肩膀微微聳動,卻仍舊沒說話,喬星都不敢去回憶自己那幾天是怎麼過來的。
當天晚上,喬父接她去醫院,她才知道原來奶奶一大早就被送去了醫院,原來她心裡不好的預感是真的,但是喬奶奶不想耽擱她的學習,於是便讓喬父瞞住她。
只是沒想到喬奶奶的病來勢洶洶,一場車禍不過是個□□,原來喬奶奶的身體就不算太好,人老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喬星當時趕去醫院的時候,喬奶奶已經快不行了,她見到了奶奶最後一面,那個撫養她長大的老人最後一句話便是讓她以後要好好生活,好好學習。
喬星以前聽說,一個人去世之後,天上便會多一顆星,她那兩天晚上便常常這樣坐在窗邊看著天上,但是那兩晚天空漆黑,無月也無星,她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奶奶在世的時候,她偶爾也會嫌煩奶奶的嘮叨,現在她好想再聽聽奶奶的聲音,只一句也好。
人去世了是什麼意思?世界上再沒有這個人了,以前的感情都無處安放,她有好多話想和奶奶說,但是都說不出口了,默默憋迴心裡。
她那時好想找個人來依靠,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經歷了父母離婚的事,應該沒什麼再能打倒她。
但去世的那是她奶奶啊,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的人,撫養她長大,給了她所有的感情,填補了那些親情缺失的空白。
她不能向喬父說,喬父也很傷心,她不想再給他增添的負擔,她拼命地想易深,她打過他的電話,但那頭只傳來冷漠的關機提示。
易深現在回來了,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沒有,她更埋怨他。喬星知道自己這樣不應該,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人對於自己最親的人總是有更多的苛責。
喬星感覺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輕柔撫摸,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輕聲道歉,說不應該這麼遲才回來。
她鼻子裡又是一陣酸澀,好不容易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一句話就讓她全軍潰敗。
“我討厭你。”她把頭埋在枕頭裡,這幾天哭的次數太多,她覺得枕頭都有了隱隱的溼意。
那人也隨她彎下腰,喬星感覺到自己的床微微一震,他似乎半躺了下來,手微微圈住她的肩膀,身體一側也傳來暖意。
“對不起,喬星,我來晚了。”
他聲音低沉,裡面夾雜著濃濃的歉意,喬星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奶奶走之前說過要她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