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必然會留下相應的磨損,但從現在的磨損來看,這些書存在的時間不會很長。
蘇雲細細地看過去,抽出了一本看起來磨損最厲害的佛經,是一本《地藏菩薩本願經》,蘇雲翻看了了幾頁,無奈地把它放了回去,她以前對佛學毫無鑽研,所以此時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但可以判定,這本佛經必是齊娘最早擁有,或是翻閱最頻繁的一本,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看完這兩個置物架,蘇雲便朝那插著卷軸的花瓶走過去,隨意拿起了一個卷軸開啟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她立刻把這個卷軸往桌子上一放,又一一打開了其他幾個卷軸。
全部六幅卷軸看下來,蘇雲已經忍不住嘴角緊抿,心裡升騰起一種窒息般的悲傷和深深的憐憫。
這幾個卷軸上的內容都是一幅幅畫,每幅畫雖然畫的景色不同,卻幾乎都是同一個主題。
畫師在寥寥幾筆間,畫出了一個個晦暗的世界,或是深夜的樹林,或是一片黑暗的峽谷,或是深淵一般的海底……
每幅畫中,都會有一個巨大的怪物,和一個渺小孤單的人影。
對於畫中的所有生物,畫師都沒有描繪細節,只是畫出了他們的輪廓。
那些怪物,或是長成一頭牛的樣子,趴伏在森林中,一雙眼睛放著幽光,盯著面前那個矮小的人影;
或是像一隻巨大的烏鴉,盤旋在懸崖邊,彷彿隨時會撲上下方那個孤獨的人影;
又或是彷彿一條巨大的魚,眼放幽光,嘴巴大張,悠悠然地在那個彷彿瑟瑟發抖的人影旁遊過。
看著這些畫,心裡會油然而生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以及一種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噩夢中逃離的絕望。
幾乎是看到那些畫的一瞬間,蘇雲就懂了,齊娘那滿心的恨意以及絕望,都是從何而來。
她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把這些畫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插回到花瓶中,然後坐到旁邊的榻上,細細整理目前掌握到的資訊。
然而,心底到底不寧,青萊說三炷香時間過後便會來找她,現在三炷香時間早過了,也不知道青萊怎樣了。
若是青萊能察覺到不妥,回去稟告顧君瑋,是最好不過的。
蘇雲輕嘆一口氣,也只能把滿心的憂慮往下壓了壓。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狠狠撞開。
蘇雲愕然地抬頭,一張飽含怒意和恨意的臉頓時映入她的眼簾,只見秋瑾一邊走進來,一邊“唰”地一下拔出了手中的劍,鋒利的劍尖直指她,一張臉因為憤怒幾乎都扭曲了,咬牙一字一字道:“你這個賤人,到底對閣主做了什麼!”
最初的愕然過去後,蘇雲便眼眸沉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彷彿一點也不意外她為什麼突然對她有著這麼暴漲的怒氣。
林芳宜和另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千嬌閣女子匆匆跑了進來,擋在了蘇雲和秋瑾之間。
林芳宜厲聲喝道:“秋瑾,這件事與她無關!”
秋瑾臉上的恨意不減分毫,絕望地嘶喊出聲:“怎會與她無關!便是她來了後,閣主才要解散千嬌閣!你可別忘了,這賤人勾搭的可是那個被稱為戰神的顧大郎君!”
一時間,男人無情的眼神,女人得意狠毒的笑容,自己孩子哭著對她說,阿孃,我好痛苦,我好痛苦的畫面,走馬燈一般在秋瑾眼前出現,讓她忍不住眼神癲狂,猛地雙手抱頭,尖叫一聲。
這樣的賤人,這樣的賤人就該殺了!全殺了!
另一個女子原本聽了秋瑾的話,也一臉不善地看著蘇雲,見秋瑾突然失控,忙試圖上前,想讓她冷靜。
便是蘇雲對心理病患有再大的憐憫和容忍度,一直被人叫“賤人”,心裡也痛快不起來,只是此時看著秋瑾這個模樣,她靜默了一瞬,終是在心裡暗歎一口氣,淡淡道:“她一手創辦了這個千嬌閣,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你們,現在她要解放你們,不好嗎?”
話音剛落,兩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便唰唰地瞪向她,便是連林芳宜,也冷冷看著她,眼中滿是不贊同。
第五十七章 蘇雲,別怕
秋瑾反應過來,又是一通嘶啞的尖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卻顯然,林芳宜和那個陌生的千嬌閣女子要冷靜得多,那個千嬌閣女子拼命拉著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秋瑾,林芳宜則怒瞪了她一眼,冷聲喝道:“你什麼都不懂,便閉嘴!”
蘇雲眼裡浮起淡淡的嘲諷。
被困於井底的蛙,便是你告訴它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寬廣,它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頭頂那一小片天空。
她眼眸微動,淡淡道:“我是不懂你們的世界,也沒興致懂你們的世界,我早說了,你們厭惡世間的薄情男子,又何嘗不是被這樣的恨意困住了腳步?在你們報復那些男子時傷害到的無辜之人,又何嘗可憐?”
林芳宜聽得眉頭緊皺,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絲不解和深深的冷然,道:“我們報復的都是罪有應得之人,從來不會傷及無辜!你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們的苦楚,又何來資格對我們的行為做出評判?”
不會傷及無辜?
蘇雲嘴角微抿,果然與她猜想的一樣。
之前聽她們說過,千嬌閣的宗旨是殺盡天下負心漢,所以要說她們手上沒有沾過血腥,蘇雲是不信的,但若說她們是那種會隨意遷怒無辜之人的人,又不太可能,各地負責查案的曹參軍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像醉宵閣那樣的案子多發生幾起,她們還能平平安安地走到上京,那各地的曹參軍可以集體請辭了。
再說,林芳宜這娘子雖然帶有點世家小姐的冷傲,三觀還是很正的,若千嬌閣真是那種隨意殺害無辜之人的存在,她不會一直待著裡面。
所以,醉宵閣的案子,確實是例外,它是特殊的。
就在這時,蘇雲看到門口處,慢慢出現一個沉著穩重的白色身影,帶著一種如水般的寂靜,和超脫於塵世的安然,與房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彷彿不是處於同一個世界。
是自把她關進這個房間後,便一直不見人的齊娘。
她抬眸直直地和她對視,帶著一絲嘆息道:“齊娘……”
察覺到女子語氣中淡淡的憐憫,齊娘平靜如水的眼眸微動,就見她一雙清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