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覺得自己實在太愚蠢，也從來沒有了解過她的枕邊人。

姜寶大步朝外走去，手剛剛碰到了會議室的門，身後傳來了沈飛禹的叫聲：“霍太太。”

她的腳步頓了頓。

“你誤會霍總了，”沈飛禹的語聲誠懇，“是霍總一直想要保護你，不想讓你看到太陰暗的東西。”

“姜寶，”顧昀安有點尷尬地道，“言行這人就是這樣，不愛說只會做，你別怪他，等他醒了，讓他好好和你說說。”

姜寶聳了聳肩：“我不稀罕。不過，我現在的確盼著他能趕緊醒過來，能把我們倆的事情做個了斷。”

然而，事與願違，霍言行一直沒有醒過來。

霍振寧和陳薇都從國外趕過來了，束手無策，霍家老爺子那邊還一直瞞著，沒敢讓他知道。

專家會診後，姜崴傳來的訊息，霍言行的情況不容樂觀，很有可能會這樣延續這種植物人狀態；而沈飛禹那邊，據說霍斐動作頻頻，霍辰行畢竟第一次主持瑞欣集團這樣的商業航母，雖然有沈飛禹和顧昀安的極力協助，也難免出錯。

霍家和公司，全都一團亂麻。

“我們的意見是保守治療，”從國外請過來的幾位腦部神經專家最後下了定論，“霍先生的身份太重要，林教授的醫療方案太冒進了，那個系統都還沒有進行過幾次臨床試驗，成功機率太低。”

林教授是瑞欣集團旗下醫療研究院院神經研究的專家，是瑞欣醫療AI系統的重要成員之一。他顯然不同意他們的看法，不過，這牽涉到霍言行的安危，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張了張嘴想再次發表意見，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陳薇一直在哭，霍振寧的眉頭緊鎖，朝著姜寶看了過來。

姜寶正在神遊，姜崴輕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哥，你的意見呢？”

“腦部AI系統是醫療AI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我有幸參與其中，一直很佩服言行能有這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科學嚴謹的執行力，”姜崴的神情凝重，“這套系統如果用來治療言行，那我覺得意義非常重大，我個人從理智上是贊成林教授的治療方案，但是……”

他的聲音頓了頓。

“但是什麼？”霍振寧焦急地問。

“但從情感上，我並不贊同，因為這項治療方案需要言行最親密的人的全力配合，”姜崴嘆了一口氣，“我擔心我妹妹會有危險，所以，你們不要問我意見了，我保持中立。”

霍振寧的臉色有點難看，他也決斷不了。

從心底來說，他比誰都盼著霍言行醒過來，畢竟這是他最為出色、最為驕傲的兒子，霍家在他的引領下，這些年無論是聲望還是財力都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頂峰，雖然這個兒子不聽他的指揮，太過獨斷、剛愎、狠辣。

可如果萬一霍言行醒不過來，他也不得不有另外的安排，總不能讓霍家的產業落在老三的兒子的手上。

這一點，霍言行的安排讓他惱怒不已。

“行了，暫時先保守治療吧，”他最後下了決定，“林教授那邊多招聘幾個志願者儘量多地開展臨床實驗，確保萬無一失以後再看看能否對言行進行治療。”

把公婆送走後，姜寶單獨留了下來，她想再瞭解一下林教授和姜崴說的那個治療方案。

林教授看起來約莫六十多歲，精神矍鑠，平常的談吐很是溫和睿智，但一旦談及專業時就會有那麼一點神經質，眼鏡片中彷彿反射著不一樣的光芒，語氣也變得非常激動，嘰裡咕嚕講了一大堆。“霍先生真是太了不起了，如果這項計劃能夠成功，將會改變千萬大腦疾病患者的治療和預防，也會為人類的學習行動方式帶來巨大改變，智腦時代即將來臨。霍太太，我非常誠懇地建議你採用這個方案，霍先生這樣的植物人狀態，時間越長身體的各項技能就越弱，只有在他此刻腦部活動最為頻繁的時候採用這個AI接入系統，成功的機率才會越大。”

林教授手舞足蹈的，姜寶聽得一知半解，幸好姜崴在旁邊幫著解釋了一通。

治療的方案其實很簡單，就是透過一個腦機系統將霍言行和某位親人的腦部連線在一起，透過神經元之間的傳遞進入霍言行的腦部，徹底刺激霍言行，從而達到治療的目的。

聽起來十分玄妙。

“林老師，你有多少的把握？”姜寶好奇地問。

“這個嘛……不好說，”林教授撓了撓頭，“成功了兩例，無效一例，另外一例去世了，不過是因為病情突然惡化，不是因為用了這個系統的原因。”

那也就是百分之五十。

姜崴補充道：“雖然協助治療的人都很安全，但言行的腦部活動比普通人複雜得多，你進入後會發生什麼完全難以預料，也沒人可以幫助你，我怕你會出事。”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進入到他的腦部系統，看到他的所思所想？”姜寶一臉的興致勃勃。

“是，其實就好像你和他在現實中見面了一樣，”姜崴解釋道，“腦部AI系統開發成功後，除了醫療，還可以利用腦部神經遞質的交流來學習，甚至可以採用神經晶片植入和神經機器人徹底改變現有的各種系統。所以，言行的這個計劃動了很多人的乳酪，阻力很大，財力上也耗費巨大，如果他不在了，很可能撐不下去。”

姜寶笑了。

“你笑什麼？”姜崴納悶地問。

“我笑霍言行很好啊，”姜寶笑容可掬，“這麼偉大的計劃，我什麼都不知道。”

姜崴撓了撓頭，他不太明白姜寶的意思，不過就他對姜寶的瞭解來看，姜寶的心情應該極度惡劣，他聰明地選擇了不說話。

三個人一路從會議室裡出來，一起往霍言行的病房走去。

不知道怎麼，病房門前有幾個人堵著，推推搡搡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一見姜寶過來，負責安保的周華立刻如釋重負：“霍太太，這裡有個女人莫名其妙地闖了進來一定要見霍先生。”

周華前面的那個身影一下子定住了，片刻之後，那人倏地轉過了身來，和姜寶四目相對。

巴掌大的小臉、清麗的五官、嬌弱的身影，深刻詮釋了什麼叫做“弱柳扶風、我見猶憐”這八個字。

原來，霍言行喜歡這種型別的女人。

姜寶看著她，眼神淡漠：“楚思妤？”

那女人怔了一下，咬緊了嘴唇，眼底有淚光閃動：“霍太太……對不起，很冒昧來打擾你，可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了……”她的語聲漸漸急促了起來，“言行他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了？外面一點訊息都沒有，我真的快要崩潰了，讓我見見他好嗎？”

“可以啊。”姜寶一臉的無所謂。

“姜寶！”姜崴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贊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