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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長安西城最有實力的幫派,取幫主段虎的虎字為號,因為行事蠻橫霸道,手段毒辣,故得名惡虎。幫內上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致對這綽號頗有幾分自得。
幫主段虎,善使雙手快刀,年輕時曾是西域商道上有名的刀客。一身武藝也是起早貪黑正經下過二三十年苦功打熬出來的,在長安地界頗有幾分威名。手下控制了一百多個敢打敢殺的潑皮混混,養著十來個江湖遊俠兒作為打手。勢力幾乎遍佈整個西城區,賭坊,青樓,酒樓,車馬行,肉鋪等等。
當然一百多個手下可不是都聚集在一塊,分散在長安各地各處,就像西郊外的土地廟一樣,只是其中一個據點之一。
而鴻運賭檔作為惡虎幫的老巢,由段虎領著十來個江湖好手,和二三十名最為兇悍的潑皮混混親自坐鎮。
作為西市旁群賢坊中最大的幾個賭坊之一,自然規模龐大。裡面雙陸,投壺,握槊,葉子,六博各種賭法一應俱全,鬥雞,鬥狗,鬥鵪鶉無所不有,甚至還會不定期的舉辦猛獸惡鬥,吸引了無數財迷心竅,妄想著一夜暴富的賭徒流連於此,每日裡人流如潮,可以說是日進斗金。
當然十賭九詐,貪心作怪,最後的結果往往都是傾家蕩產,血本無歸。每當有賭紅了眼的賭徒,急著想要翻本之時,惡虎幫的混混們便會一臉奸笑的湊過去放印子錢。什麼九出十三歸,驢打滾利滾利各種演算法,花樣繁多。
俗語云:印子錢,一還三;利滾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還;幾輩子,還不完!若是還不上?沒關係,賣房,賣地,賣兒,賣女,賣老婆,總之一句話,不把你家底掏空,折騰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算完。
段虎此人,頗有幾分幹才,兼之做事一向手狠心毒,上至販賣人口,拐帶孩童,下至偷雞摸狗,控制乞丐,所有能賺到錢的行業統統都不放過。
雖然段虎此人雙手血腥,罪孽滔天,但是每日裡喝酒吃肉玩女人,仍舊活的滋潤瀟灑。
歸根結底,無非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段虎作為豪門世家的斂財工具,為他們大把大把的撈錢,頗得他們欣賞,明裡暗裡受到不少照顧。打狗也要看主人麼,對於這一切,衙門口自然有心無力,想管不敢管,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做沒看見。
在李明宇的威逼之下,惡虎幫眾人很快便將所知道的竹筒倒豆般抖了個乾淨。
賭坊共五重院落,前面是賭坊,,而段虎則帶著手下們住在最後兩重。
對於心腹打手,段虎也捨得下本錢,強取豪奪,擄來了不少民間的少婦長女,大姑娘小媳婦,安置在後院,作為籠絡手下的本錢。
每日裡夜間,待到坊門關閉,算過了一天的進項後,便由段虎帶著他們胡天胡地,通宵達旦的尋歡作樂。
李明宇將該問的也都瞭解的差不多了,最後見這幫人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作為底層幫眾,也確實沒什麼更多的機密訊息可透露了。
李明宇長劍一抖,森然道“既然你們該說的都說完了,那我便送你們上路罷!”
幾人一聽,磕頭如搗蒜,悲切喊道“好漢饒命啊!你方才說我們答了便不殺的…….”
“求小郎君高抬貴手,饒過我等….”
“呸!小爺是什麼人!一口唾沫一顆釘,豈能有說話不算數的!”李明宇啐了一口,罵道。
接著,他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道“不過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們往日裡作惡事的時候,怎的不想想會有今日!”
說罷,長劍晃動,刷刷點點,在連天的慘叫聲中,六個漢子無一例外,手足俱斷,四肢盡廢!
眼下正值寒冬臘月,冷風如刀,寒霜刺骨。此時又是雪花飄飄,以這幾個手足俱斷,四肢盡廢的傢伙身上的傷勢,即使李明宇不再下殺手,光是傷重流血,就足以讓他們失血過多而死。
對於這種人渣,明宇認為一刀瞭解太過於便宜他們,存心要他們飽受折磨,一邊感受著生命一點一滴的流逝,在哀嚎,絕望,懊悔中死去!
如此方才能夠為他們的惡行付出代價!以告慰這麼多年無數被他們毒打殘害致死孩童的無辜亡魂!
幾個傢伙此時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絕望之下破口大罵者有之,哀嚎痛哭者有之,垂死掙扎者有之。
明宇也懶得和這些必死之人多過計較,冷笑一聲,道“好好享受一番絕望等死的滋味吧!”
說罷,轉過身去,對那些被拐來的孩童們點手呼喚。
一群孩子將這一切看得清楚,雖然只是幾歲的孩童,但是他們經歷了人間地獄,又見識了修羅戰場,這一切,對於他們幼小的心靈又會造成怎樣劇烈的衝擊!
聽到明宇呼喚,機械般的轉過頭去,眼神冰冷嚇人,面部毫無表情。
孩子的心思是單純的,起先只是對於惡人的懲罰感到解恨和暢快,而後又對明宇的狠辣手段感到心驚肉跳,到最後對惡人臨死前的哀嚎逐漸麻木。彷彿眼前這一切,都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只不過是看到了一隻貓狗在慘嚎,一隻鳥雀在哀鳴。人命,好似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如此麼。
對於如何處理這幫孩子,明宇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孩子,小的三四歲,大的不過五六歲。若是將他們這些不知家鄉住處的孩子交送官府,最後多半是送去孤幼園,悲田坊等地。
可他們在這正是心智發育的關鍵時刻,卻經歷瞭如此多的折磨刺激。若是不好好勸解開導一番,怕是最後不是成為心智失常的瘋子,渾渾噩噩的傻子,就是變成了漠視一切,毫無人性的變態。
若是最後仍是那樣的結果,所作所為又與這惡虎幫的禽獸有何分別?一個抹殺肉體,一個扼殺,精神。
想到這,李明宇心中也有幾分懊悔,不該一怒殺人,起碼應當將這群惡人引到別處再下殺手。
李明宇搔了搔頭,正在犯愁之際,突然瞥見牆厚露出來了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鬼靈精怪的,正是一付想要過來卻又不敢的樣子,不是小石頭又是誰。
李明宇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有些發笑,道“小石頭,不是讓你藏好了麼?怎的又出來了!”
“我,我怕你出事,你一個人鬥那麼多惡人,我擔心你,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手的。”小石頭猶猶豫豫的答道。
“我不是說了麼,這群廢物,怎會是我對手。你且過來罷!”李明宇對小石頭一招手。
小石頭露出身子,看到一地的死屍,遍地的殘肢鮮血,先是一驚,而後馬上神色便恢復了正常。
小心翼翼的邁過地上屍體,遇到幾個尚未斷氣,仍在叫罵哀嚎的惡人,他還故意走過去,在他們身上狠狠踩了幾腳。
李明宇對這小石頭的膽子也不由得讚許了幾分,問道“對死人,你不害怕?”
小石頭想也不想的答道“為何要怕?他們活著的時候我還怕些,死了變不怕了。以往我還曾經想過,再過幾年,待我再大一些,身子骨壯些,便帶著夥伴們逃跑,若是跑不掉,與其這樣生不如死,倒不如和他們拼了,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賺一個。”
“呵,有種!”明宇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大指,也不知是揶揄還是讚揚。
而後一指那些孩子,對小石頭道“這些孩子先交給你們照顧,給他們找些吃的,生一堆火暖暖身子。我還有些事要辦,辦完再回來接你們。”
小石頭一驚,問道“你,你要走嗎?不會不回來罷?”
李明宇一笑,道“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喏,這個暫且給你,算是個憑證。”說罷,從懷中掏出當初李世民贈與他的玉佩,遞給小石頭。
小石頭每日靠偷錢袋為生,這做賊也有做賊的規矩。偷些銅錢通寶,金銀首飾這些沒問題。但對玉佩這種名貴的物事一向是不敢多碰的,皆因能帶的起這些玉佩的,無一不是豪門貴胄,世家公子,碰了可就是天大麻煩。偷了還得乖乖送回去,拿不到銀錢不說,若是惹惱了人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便能讓這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的小賊從此人間蒸發。
雖然不敢碰這些,但是小石頭眼力還是有的,見這玉佩潔淨無瑕,質地溫潤,怕是將他這些年所偷的銀錢,全部加上一塊都買不下來。
“若我沒有回來,你就拿著這玉佩,去東城的秦王府。就說是我李明宇讓你們來的,自然有人會收下你們。”李明宇給小石頭吃了顆定心丸。
而後,看手中長劍已經殘破捲刃,不堪大用。便在地上惡虎幫的漢子們扔下的武器中挑挑揀揀,選了兩把質地尚可的橫刀,挎在腰間。
見小石頭已經將那些孩子們組織好了,好似一個得勝的將軍般帶著他們。李明宇也暫時放下心來,也許小石頭作為小孩子,又是“過來人”勸勸他們反倒會更好。對小石頭一揮手,招呼道“走了,讓他們慢慢的熬著等死罷!”
小石頭答應一聲,帶著孩子們去後院如何休息,吃飯暫且不提。
事情到此,還沒有完,中殿之中還有一個馬博良等待著最重的宣判呢。冤有頭債有主,李明宇還要借他的口,問出幕後主使是誰。<!--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