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她一笑似百花齊放,耀的鳳移花那顆心陡然一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彎唇一笑,頭枕在雙臂上怔怔的看著頭頂上的民仿流蘇宮燈。
看了一會兒,還是難以平息胸腔裡的那股子怪異的興奮新奇感,起身,只穿著一件薄薄白綾衫子便走到了屋外院中。
雪霽初晴,院子裡的兩株紅梅悄然綻放,香氣飄散,芬芳馥郁。
這是兩株老梅樹,根系虯盤嶙峋,初具人形,讓人乍一看便覺古老精怪,心中生懼,平常人家是絕對不喜年歲久的樹木的,因為大多數人都認為,樹活久了便能成精,這是不吉利的。
可這兩株梅樹生的實在是好,左邊那棵開大紅色的花,燦若煙霞,極為絢麗,觀之便能激起人對生命的熱望,生機勃勃;右邊那棵開粉色的花,彷如少女情竇初開羞澀的面容,柔情似水,讓人憐惜,駐足片刻更能讓人想起年少輕狂的自己,懷想當年之餘,嘆一聲息。
梅樹有了此等風骨,又豈是一般的死物?
此院之樹怕是已然聚魂成精。
若是一般人早就砍了,可他與旁人想的不同,他自己便常說自己百邪不侵,從來只有精魅妖魔怕他的份兒。
當初他買下這座院子也是因為這兩株老梅,他一看便喜歡,第一天住下來的時候還做了一夜春夢,夢中和花精纏綿不休,第二日去尋街便遇見了玉嬌娘。
此女嬌豔如他院中的那顆紅梅,雖無梅的神韻,有形也聊以慰藉。
冷落她三個月,誰會想到三個月後再見,她已脫胎換骨,不僅有紅梅之形態,連神韻也逐漸有了。
“小妖精……”他低首淺笑,神清骨秀。
第10章體香膚滑
東陽初升,白雪化為水,街道上的青磚地面溼漉漉的就像雨水洗滌過,乾淨了不少,漸漸的有了行人。
車轔轔,馬蕭蕭,一輛紅輪華蓋車打從一樹雪淞下駛過。
嬌娘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就見街道兩旁的樹都成了白的,晶瑩剔透,青磚紅門雪淞樹,還有那一支支從牆內爬過牆外的枝條,隱隱從那白牆裡傳來的女子嬉笑打鬧聲,雕花紅樓,鉚釘大門,威武雄壯的守門瑞獸,還有那梳著髮髻穿著長衫皮襖來往的稀疏行人,這一切都顯得那樣真實、平淡、古色古香。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然,時空轉換,可她總歸是她,這是不曾改變的。
路,是人走出來的,只要她好生經營,便不愧自己,得意還是失意都與人無尤,那是自己的智慧所產生的結果,是苦是甜,總要自己嘗過才知道。
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更不喜歡回憶過去,她喜歡向前看。
“嗯?嬌娘竟還會作詩嗎?只是這韻律卻不對……”鳳移花斟酌半響拍掌而笑,“不過,這意境倒是好的。‘牆’猶隔也。牆內佳人,牆外行人,一牆之隔。佳人笑語,行人動情。笑語者不知牆外有人,動情者但聞笑聲不見人,怎不讓人著惱呢。”
嬌娘搖頭,悵然感嘆,“不是的。”她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以這半闕詞喻比她自己,那牆暗指時空之隔,牆內佳人是家人,而牆外行人便是她,時空之隔,互不相見,此生無緣再續親情。
“不是什麼,為何不繼續說下去。”鳳移花抓著嬌娘的手將她摟到懷裡笑道:“我到不知從小不識字生活在市井之中的玉嬌娘會有此等才情和感懷,我的小妖精,你越來越吸引我了。”
嬌娘也不掙扎,順勢倒在他的懷裡,揚著小臉望他,眸光復雜,她心知此人聰慧無雙,敏感多疑,自己的異常又不曾特意掩蓋隱瞞,他心裡該是有譜了的,可既然他不挑破,她也不會上趕著去找不自在,而是順著他的話道:“不是我做的,只是我此時的心境倒是和這幾句詞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就那麼脫口而出,讓你看笑話了。”
“你的笑話我打算看一輩子。”
他一怔,笑容凝滯,而嬌娘的心也是漏跳了一拍,只是此時此景誰都不能說什麼,氣氛陷入沉寂,鳳移花長指捏了捏嬌娘的嫩臉,笑道:“會寫字嗎?”
嬌娘搖頭,垂眸深思半響,抬頭笑望他,“不會寫毛筆字,大概也認不得這裡的字。”
這是隱晦承認了一些東西了,鳳移花沒想到此妖竟是如此坦蕩。
可他還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情,便又問:“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呢?”
嬌娘眸光含情,唇畔銜笑,倏忽促狹,回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鳳移花哦了一聲,鳳眸笑意淺淺,垂眸看她,她亦仰頭回望,一個彷如墨玉溫潤深邃,一個如紅梅一朵,去皮去骨之後似隱現花形。
“我聽聞,神仙精怪有點石成金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大爺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難道在你看來,爺是承受不起真話的人嗎?”
“既如此,那我便說真話,所謂點石成金,並非指不勞而獲把石頭變成金子直接拿去用,而是形容人的智慧,在別人看來廢物若石頭者,經他一運營之後,石頭也變成能賺錢的東西,此謂點石成金。”
這一番不過是她促狹捉弄他之語,而聽在鳳移花耳裡卻有了別樣味道和意義,他越發珍視她,摟在懷裡緊緊的,“此言極對。就應該讓世人都聽聽你這話,天上不會掉餡餅,點石成金是做夢,可人的智慧卻是能真正帶來財富和權勢的。出身不可選,可往後的路卻能自己一拳一腳的打出來!”
她喜歡這樣的男人,腳踏實地,頂天立地。
這可怎麼辦呢,她真的越來越喜歡了。
心裡,又甜又澀。
“在看什麼?”鳳移花調整了下身子讓她偎在他的懷裡更舒適些。
嬌娘搖頭,閉了眼,“有些困,我在大爺懷裡睡一覺可好?到了地方叫醒我。”
她出門時做了男裝打扮,學著鳳移花的模樣,在發頂紮了個髻,戴了他的一頂玉冠,還穿了他的紅袍,又肥又大,虧得姜媽媽手藝好,不過半個時辰便改的適合她穿,只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靴子,她便把鹿皮小靴上裝飾的流蘇剪了下來,這樣一來就顯得不那麼女氣了。
當亭亭玉立的小公子站到他面前時,他愣了一會兒,莫名驚豔,為她的貌也為她的玲瓏心思,她的身份是外室姑娘,說白了比丫頭也就高那麼一點,他帶著她出去不可能給她擺大室夫人的排場,頂多憐惜她一些當個有臉面的大丫頭帶出去。
這會兒她做此打扮,雖還是一眼能看出是女兒家,可至少能含混過去,她也不會陷入尷尬的境地了。
小公子,粉妝玉琢,白淨無瑕,他越看越愛,忽然就明白了為何會有那麼多人愛好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