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奇的、看熱鬧的圍了一地,饒是那大堂寬敞開闊,也被擠得有些擁擠。
除了酒客,也有熟悉的人前來道賀,像楚紅.袖、伍玉簡自然是早早就來了,之後便是笑容滿面的魏欣和被她叫來的沈月清和沈月湄姐妹倆。這些人自然是得招待的,青梅將她們引到雅間,讓臨時僱來丫鬟奉上果子酒和糕點蜜餞。
這頭正忙呢,那頭又有人來回話了,說是許多小娘子們想聽對各色酒品的介紹,綠珠從青梅那裡學的東西已然不夠用,這會兒正亂著呢。沒奈何,青梅只得煩勞楚紅.袖招待幾位姑娘,她又去了樓下一遭。
後晌的時候,合德街上來了一輛華麗端貴的車駕,從中走出的竟是永樂公主府的女史。她被幾名侍女簇擁著進門,酒館裡的人群自覺的讓開道路,青梅未料公主竟然真的派人來捧場,大為意外。她迎上去熱情招呼,女史含著淺笑,選了幾樣酒帶走了,還讓青梅往後每月依這個份例送過來。
她來去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這訊息卻在街上傳了整個後晌——公主府的人來合德街上買東西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名不見經傳的梅子酒館初開張,竟然就能引來這等貴客,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青梅偷空聽了一耳朵人群的竊竊私語,就又到雅間去招呼幾位來買酒暫歇的姑娘,如此一通忙亂,到得傍晚啟封酒幾乎賣盡,才略略得空。
來賀的人走了個七七八八,伍玉簡近來都在閨中繡衣縫裳,瞧這裡忙亂她又幫不上忙就先走了,說是回頭得空單獨再來,沈家姐妹也就勢走了。剩下楚紅.袖歪在躺椅裡發呆,魏欣拉著青梅問道:“你和顧大姐姐還是那樣麼?”
“我已很多天沒見過她了。”青梅並沒隱瞞。這會兒雅間裡只有她、楚紅.袖和魏欣三人,對這件事的頭尾大約都知情。
楚紅.袖偏頭看過來,“我瞧著顧大姑娘也沒臉來見青梅。”她從來都不掩飾對顧榮華的不順眼,魏欣以前與顧榮華相交甚密,為此甚至還和楚紅.袖起過一點口角,這會兒想起來,不免嘆了口氣,“其實顧姐姐人不算太壞,只不知這次是怎麼了。”
“她還不壞?欣姑娘,你能下得了手去害你的表妹?”楚紅.袖挑眉,笑容中頗有鄙夷。魏欣咬著一枚糕點,倒也沒反駁,只是嘆氣。
青梅上來前就已翻了翻今兒的賬本,眼目粗粗算過,竟能有百兩之數!她大為歡喜,安排僱工們打點酒館,她打算請楚紅.袖和魏欣到對面的酒樓用飯,聊表謝意——今兒雅間的客人招呼不過來,楚紅.袖和魏欣可幫了不少忙。
三人說說笑笑的下樓梯,卻聽大堂內綠珠詫異問候道:“大姑娘,你……”也許是想說“你怎麼來了”,卻是發覺不妥連忙住口,下意識的看向青梅。
青梅也大為意外。酒館裡這會兒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愈發顯出門口站著的那倆人,長身玉立的顧長清,和臉色鬱郁的顧榮華。
有顧長清在場,青梅自然是不能冷落的,便迎上去喚了一聲“大哥哥”,顧長清便笑著將一個錦盒交到綠珠手上,“現在才有空過來,賀你酒館開張。”青梅知他這是真心實意,連忙道謝,叫人斟酒過來奉上,算個彩頭。
後面顧榮華站了片刻,看向青梅時眼神幽涼,她又看著訝然停在樓梯上的楚紅.袖和魏欣,冷笑道:“來得倒是齊全。”青梅並沒有接話,有些猶豫。按說來者是客,既然顧長清是來道賀,她自然該熱情接待,何況來的還是她的表兄和表姐,可顧榮華那般態度……她實在熱情不起來。
這邊廂她還沒打定主意呢,後面楚紅.袖便施施然走了下來,“顧大姑娘,倒是稀客啊。上去喝一杯?”她性子直爽,不像青梅那般顧慮良多,本著保護青梅的心思,便擺明了態度。
顧榮華近來憔悴了許多,連帶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她瞧了楚紅.袖一眼,冷笑道:“楚姑娘這是喧賓奪主呢?我要沒記錯,這是曲青梅開的酒館吧。”
青梅便接過話茬,“今兒我特意請了楚姐姐幫我接待來客,理應如此。”氣氛委實有點尷尬,她便將目光投向顧長清。顧長清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大哥,適時道:“我和榮華過來不止是為道賀,還想著邀你回府一趟。”
他倒確實是邀請的態度,奈何顧榮華那張臉拉得實在太臭,青梅剛想著推辭,顧長清便道:“母親近來臥病在床,很想和你說說話,還有父親,他也想見見你。”
顧尚書夫婦邀她還能有好事?青梅自然能猜到個大概,不過既是顧長清相邀,她自然不好拒絕,便為難道:“大哥哥,今晚我還有客人,明天去府上可以麼?”
楚紅.袖這會兒已經走到了青梅身邊,她搖拍了拍青梅的肩膀,“不必管我和欣姑娘,先把那邊的事了結了吧。”她不好插手青梅與顧府的糾葛,卻也希望青梅能早點和顧夫人母女劃清關係——看到顧榮華那態度就煩厭,楚紅.袖甚至有點慶幸青梅拒絕了婚事,不然順利結成秦家,她還得應付那對母女,實在累人。
青梅扭頭看向魏欣,便聽她道:“我也無妨的。”
既是如此,青梅也不強留,便笑道:“改天再謝你們。”今天於她而言是個極其特殊的日子,或許也是了結一些舊事的好時間。
她送楚紅.袖和魏欣出了門,同許氏和綠珠叮囑了幾句,便跟顧長清兄妹出門。巷口備著馬車,兄妹三人坐在其中,顧榮華閉口不言,青梅忽地想起一事,便問顧長清道:“大哥哥,我聽綠珠說她不是顧府的家生子?”
“綠珠是早年父親被人賣進來的,父母都是農戶,家世還算清白。”
“那……”她有點忐忑,“我想給她贖身,可以麼?”既然不是奴籍,跟顧府也只是買賣契約關係,顧府好歹頂著兵部尚書的名頭,想要在人前掙口碑,應當不會咬著人不放。
果然顧長清道:“那有何妨,若是綠珠想出去,也不必贖身,我轉送於你便了。”青梅搖頭道:“畢竟是當年買進去的,我還是認真給她贖身吧,綠珠也放心些。”她原本還擔心顧榮華會趁機為難,見她並沒做聲,稍稍放心。這事早做早了,免生變故,便跟顧長清說想盡快。
顧長清答應得爽快,“明天我差人把賣身契送來。”雖說顧府內院的人丁都由顧夫人來管,這件小事顧長清還是有把握的,他既然應下來,青梅自然放心。
到得顧府時夕陽斜落,鋪了一地的殘紅。青梅跟著顧長清兄妹走到顧夫人的流芳堂中,就見院中人聲寂寂,來往的僕婦們屏聲靜氣,屋內也是安靜得很。青梅跟著走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