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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生活靜好圓滿。

因碧雲寺地處山腰,三人走走停停的爬了近半個時辰才到寺前。浴佛節的餘韻還在,香客往來之間倒不覺其清幽僻冷,而嫋嫋佛煙升騰起時,青梅的心也虔誠起來。

寶殿中佛像莊嚴慈和,許氏是長者便先進香,而後姐弟倆並肩跪在蒲團上進香許願。身旁香客來去,青梅驀然聞到了一股極輕的墨香。

這種墨香似曾相識,應是常年讀書執筆之人才會沾染不去,想必旁邊是個讀書人。青梅也不在意,將心願輕聲細語的說了一遍,又在心中默默禱祝片刻,這才起身進香。

旁邊的許懷遠早已進香完畢,正和許氏在外等她,青梅抬步走過去時,意外地看到了賀子墨的身影,旁邊是柔弱含笑的賀子蓮。

賀先生他們怎麼在這裡?青梅心中疑惑,走過去時就聽許氏正拉著賀子蓮的手說話:“……到了京城,飲食上要格外小心,你身子弱可得細心照料……”顯然是關切很深,旁邊的賀子蓮軟語答應。

賀子墨目光一轉落在青梅身上,道:“願許完了?”

“許完啦。”青梅隨口回答,又問道:“賀先生怎麼來寺裡了?”他可是個從來都不信佛的人。

“母親讓我來替她上香,我也沒法推辭。”賀子墨舉步往臺階下緩行,青梅便跟隨上去,留下後面許氏帶著賀子蓮和許懷遠兩個孩子。

“對了,還沒謝過伯母送的禮物呢。”青梅漾起笑意,“伯母一切安好吧?”

“她身子很好,只是有事回了老家一趟,才差人提前送過去。”兩人已走到一棵菩提樹下,賀子墨忽然轉過身來,瞧著青梅時眼中閃過驚豔的流光。

青梅長相明麗、性格可愛他是早就知道的,平日裡授課時她雖然將那幾分頑皮收起來,卻還是活潑好動,襯著鵝黃衫兒惹人喜愛。今日她一身雨過天晴的襦裙,站在寺院的菩提樹下時倒安靜了些,細碎的黑髮覆在額前,髮簪斜逸,珠花嬌俏,清亮的雙眸盛著淺淡笑意,倒是別樣的姝麗美好。

纖穠挺秀,婉孌開揚。

賀子墨略一出神便即收回,取出個小錦盒交在她手裡,道:“這是蓮兒和我的心意。”青梅笑著接過,道了聲謝,問道:“母親似乎說,你們要去京城?”

“恩師薦我去國子監讀書,準備今年的秋闈和明年的春闈,這幾天就要動身了。”

“那……魏三郎要的那張圖呢?”

“我在隔壁留了信,讓他到國子監中找我。你若見到他,也請轉告一聲。”

青梅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些離別的傷感,便道:“祝願先生能金榜題名。”

賀子墨淡淡應了一聲,恰好許氏三人走過來,賀子墨便將個同樣的錦盒給了許懷遠。五人同行,青梅挽著賀子蓮的手,想到從此兩地相隔,難再牽手同遊,再看看許懷遠極力掩藏的落寞,心中有些薄淡的惆悵。

過了幾天,賀子墨帶著寡母幼妹舉家赴京。許氏帶著兩個孩子去送別時,賀子蓮哭成了淚人兒。青梅也被她哭得有些傷感,眼角酸澀時就聽賀子墨道:“哭什麼呢,興許春闈後還會回來。”

額?青梅一愣,抬頭看他,春闈後回來宛城,他是想著會名落孫山?

賀子墨瞭然笑道:“若是中了進士,這邊正好有位子空缺,就只是要看我造化罷了。”這麼一說,青梅倒高興了些,也拉著賀子蓮勸解安慰,倒叫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院門前掠過微風,吹得架上紫藤花輕搖微顫,有花瓣打著旋兒飄落下來,落在青梅髮間。賀子墨同許氏道別,又讓許懷遠好生讀書,囑咐青梅別荒廢了課業。

馬車軲轆聲響起,賀子蓮自車廂中探出頭來,揮手道別不止,賀子墨的目光緩緩掃過,在青梅身上定格了片刻,而後便轉身驅車。車子緩緩出了巷子,拐過街角便即消失不見。

許懷遠呆呆地瞧著馬車遠去,尚帶些稚嫩的臉上現出些失落,小兒郎輕輕咬著唇瓣,似是在極力剋制情緒。許氏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神色也有些惘然。

青梅瞧著氣氛有些低沉,便一手挽著許氏一手拉著許懷遠,笑了笑道:“有件好事想說給你們,聽不聽?”

“當然要聽。”許懷遠吸了吸鼻子。

青梅便拉著他們往酒館走:“昨天徐府上來人了,讓咱們每天把各樣果子酒往那邊送兩壺,算下來每天得有二兩銀子呢!昨晚想著給賀先生他們送別的事,倒忘了說。”

“哪個徐府?”許氏聞言也高興。

“就是城東做文玩生意的那家。你不知道他家多有錢……”青梅滔滔不絕的講起徐府的名聲,說他家一幅畫就能有萬金之價,更勿論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玩,動輒千金萬貫,是個當之無愧的富豪。

說著話穿越熱鬧的街市回到酒館時,三人的離別的情緒也漸漸淡了。

生活如常繼續,街市上行人穿梭,酒館裡客人往來,長生招呼不過來時青梅也會出去幫忙。只是那麼多的客人中,再沒有人像魏離那樣坐在角落的空桌上沉默著品酒發呆,也不會有人走進後院逗弄小不點兒,聽她講釀酒的故事。

過了一個月,魏離還是沒來,青梅那些隱然的期待也漸漸淡去,將心思都放在了酒館上。何況離上京城的日期愈近,她心中愈是煩悶,倒無暇多想了。

如水平靜的生活中,偶爾還是會漾起微瀾。比如,從前經過梅子酒館時目不斜視的吳錦,近來又開始將目光投了過來,偶爾還會進來打壺酒,舉止態度依舊驕蠻任性。

從前是姚修武攔著吳錦,她倒也聽話。自打姚修武進京準備武舉,而郡守大人又開始忙碌秋闈的事後,吳錦那藏起來的尾巴又漸漸翹了起來。當然她並沒直接跟青梅挑刺兒,只是那不時泛起的笑意卻有些奇怪,彷彿她扯開了大幕,正靜候好戲上演。

所以當那穿紅著綠的媒婆頂了滿臉如霜蒼白的粉,手裡甩著香氣燻人的手帕子進了後院時,青梅便猜到了這是吳錦的手筆。

媒婆姓何,說成過不少好姻緣,所以許氏待她也客氣,然而當媒婆道明提親的人家時,許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姚文遠雖非嫡出,但他的父親是郡尉,在這冬南郡裡可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如今他也才十五歲,還沒娶妻,青梅進去了雖是個妾,若先生下了兒子,可不就尊貴了?這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進了府裡有人伺候吃穿,總好過賣酒嘛……”

“青梅的婚事早有安排,你老請回吧。”許氏冷著臉打斷她,聲音也是冷硬。

“哎喲。”媒婆只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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