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爺姿態,然而治下之嚴,並不曾有半點鬆懈。那曲水居雖是他的別苑,風景好,卻沒什麼機關,外人知道的並不多。若這幾個賊人所說不差,那麼他們將阿殷帶到曲水居,這意圖就很明顯了——
難怪今日在呼家酒樓相逢,代王兄竟會往阿殷身上多留意,原來是早就存了賊心!
那代王妃固然仰仗姜家,在代王跟前卻一向謹慎,此事她絕不敢擅做主張,必定是得了代王的首肯。
好大的色膽!
定王心中生怒,回想代王那眼神時,更覺得那目光不懷好意。當時就該將那眼睛給廢了,看他還能隨意覬覦!
定王當下不曾多說,只讓陶靖先帶阿殷回府歇息,餘下的事他命人查辦,明日再給交代。他肯出面解決,於陶靖而言,也是莫大的幫助,父女二人當即深深謝了,趕回家中。
此時夜色已深,外頭街上的歡笑還未散去,臨陽郡主府外的燈籠尚且明亮。
陶靖走至門口,先問那門房,“郡主出門賞燈,可曾回來?”
“回駙馬爺,郡主自出門後一直沒回。駙馬爺還有吩咐?”
陶靖搖頭不語,帶著阿殷進去了,吩咐她先回合歡院去歇息,他也沒回書房,沉著臉徑直往臨陽郡主住處去等她。
而在另一邊,馮遠道找了個少年假扮阿殷,按著賊人所述,將他裝在黑麻袋裡,送到了城外的曲水居。那邊平常人就不多,此時更是冷清,門房像是早已知道此事,心照不宣的接了麻袋,然後讓人取來肩輿,抬入院中。
馮遠道一路尾隨,就見那少年被抬入一間屋中,裡頭燭火通明,點了極重的薰香。只是此時屋中尚且安靜,那些人沒敢多動,將麻袋原樣放在床榻上,便都退了出來。
他猜得其意,恨得暗暗咬牙。
偷偷潛出曲水居,躲在暗處等了有半個時辰,就見月光下有幾匹健馬飛馳而來,為首的人,不是代王是誰?
第42章 1.6
馮遠道回到定王府時,已是子夜。
定王尚未歇息,正在書房看書,聽了馮遠道的回稟,面色愈來愈陰沉。
馮遠道一向將阿殷當成妹妹來疼愛,知曉此事便格外憤懣,道:“陶殷是殿下身邊的右副衛帥,代王這般行事,著實欺人太甚!幸而她提前得知,有意防備,否則今夜,便難逃此劫。”
定王手中書卷已被握得褶皺,目中是從未有過的陰沉——“二十四那日太子在西苑打馬球,代王與太子交情好,必會前去,屆時叫陶靖同去。”
“卑職遵命!”馮遠道領命退下,立即往陶靖那裡去傳話。
正月二十四,春光已然爛漫,早春的河堤邊嫩芽微露,和煦的風吹化凍土,性急的人早已換了單薄春衫。西苑坐落在山腳河畔,暖風一過,也漸漸回春。
今日官員休沐,大多都趁著年節的餘韻小聚設宴。太子年節裡宴請的都是皇親貴戚,今日在西苑打這場馬球,也是奉了皇后的旨意——一則皇上每年二三月要在北苑舉辦馬球賽,太子這兒先來一場,算是帶起氛圍挑選人才,為北苑的隆重比賽鋪墊造勢。再則太子身處東宮,先前因為西洲刺史的事而被皇帝重責,皇后怕他威嚴有損,待得永初帝消了氣,便求得聖意恩准,讓太子在西苑打馬球,好在一年的開頭彰顯身份,叫百官敬服。
是以這日西苑人頭攢動,雖遠不能與北苑的球賽相較,卻也召集了不少皇親重臣。
阿殷跟隨定王前往,走至西苑的東門外,不遠處正逢代王緩步過來。他的身邊是宰相高晟,後面卻是隻穿常服的高元驍和一位妙齡美人。幾個人踏著鬆軟的春泥徒步而來,看高晟那掀須而笑的模樣,像是相談甚歡。再往後,則是代王的數名隨從侍衛,因他是個長於文事的王爺,底下侍衛也不及定王府的精神。
定王有意放緩了馬速,恰恰在門口截住了代王。
“代王兄。”定王並未立即下馬,慢慢收著韁繩,以準備下馬的姿態衝堂兄行禮,鋒銳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射向代王。
他騎著的是心愛的黑獅子,這是從北邊引來的馬種,骨架生得高大,皮毛分外油亮,看著極是神駿。這馬體格遠超普通戰馬,四蹄疾勁有力,跑起來猶如閃電,是男兒人人垂涎之物。只可惜它性子烈,輕易難以馴化,即便御馬監裡養了數匹,也沒多少人敢騎,養得也不及定王精心,外形稍遜。
有本事獲得賞賜的王公貴族沒本事馴服烈馬,敢於騎馬的硬漢子又沒資格得皇帝賞賜。
縱觀京城上下,也就定王能騎著黑獅子威武來去,加之他也生得挺拔,兩相襯托,更見威儀。
代王站在地上,那頭定王遲遲沒有下馬,他不免要仰頭說話。
那位的眼神像是兩把冰寒的利劍,鋒銳的戳過來,代王即便慣於朝堂上的明暗往來,卻還是下意識的躲閃了下。
定王心中冷笑,翻身下馬,又看向旁邊的高晟,“高相也在。”
“路上正巧碰見代王殿下,所以結伴而來,見過定王殿下。”高晟也同定王行禮,後面高元驍帶那妙齡女子施禮。
定王平素與高晟的來往不算密切,此時也只客氣稍笑,目光往代王身上一定,道:“代王兄請。”後面阿殷等十來個侍衛紛紛落馬,列做兩隊跟在定王身後。到得那片馬球場外,太子攜太子妃早已在看臺上坐定,一側是皇家公主、郡主、王妃等人和眾臣女眷,另一側則是諸位王爺眾臣及駙馬郡馬。
陶靖今日是以臨陽郡主駙馬的身份前來,此時早已在臺上坐定。只是臨陽郡主畢竟是先帝冊封的異姓郡主,遠不及正宗的皇家女兒尊貴,位子也擺得靠後,倒便宜了陶靖,在角落裡獨自酌酒看景。
定王與代王、高相三人上去拜見太子,阿殷同諸侍衛在臺後侍立。
高元驍沉默了一路,此時終於得空,走近阿殷,“聽說你已經入了定王殿下府中,做右副衛帥?”
“高將軍訊息靈通。”阿殷如今視他為同路,舊日芥蒂消去,笑容也是明朗,“這位是想必就是令妹了?”
“陶副帥眼神敏銳。”高元驍也是一笑,招手叫妹妹高妘走過來,道:“這位就是我同你提過的陶侍衛。去年北苑的馬球賽上,你恐怕見過她打馬球,身手出眾,性情磊落,騎馬打球的時候,幾乎能跟隋小將軍比肩。你不是一直想見嗎,今日便是良機。”
高妘即便已不記得去年那場馬球賽,有高元驍這話在,也得做出點記得的態度來,盈盈笑道:“久聞陶副帥姿容身手出眾,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