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聽我的。”
她聞言蹙了蹙眉,不解的看他,王如金什麼也沒說,大步往外面走。
王如金走了兩步,低頭,掃了她一眼,“你不該回來。”
堯臻頓了一下,“我到現在都摸不透周俊的脾氣。”
王如金說:“周俊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金盆洗手,大概這是他們這一行很多人的夙願。”
“他們這一行?”堯臻聽出來不對勁,抬起眼打量他,“你說他們,為什麼不說‘我’們?”
王如金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拉開車門說:“可能潛意識裡我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堯臻看了他一會兒,還要再詢問什麼,王如金卻忽然清了清嗓子,扶著車門,往遠處看。
她回身,看見劉三嘴裡叼著菸頭往這邊走,看樣子是要同他們一道兒回去。
劉三是個不修邊幅的人,確切說是不修邊幅的粗人,他此時嘴裡叼著煙,上身穿了一件白色運動衫,腿上西裝褲,腳踩運動鞋。
很時尚很難欣賞的搭配。
堯臻坐到後面,這次換王如金開車,劉三副駕駛座。
劉三落下車窗直接把沒熄滅的菸頭扔了,回頭看了看他們倆,嘴巴里的煙味很重:“軍哥進局子的時候,耿姐就說咱們裡頭有臥底。得好好查。”
堯臻以為他在諷刺自己,抬眼看了過去。
“這些警察過來做臥底,不怕別的,最怕的就是殺人。找出來還不容易。”劉三笑哈哈說。
這句話隱含的內容還真不小,堯臻忍不住看向王如金,對方也正從後視鏡裡看她,他挪開視線,嘲笑劉三:“你結巴還真是一陣一陣的,有時聽你說話心急,有時很利索嘛。”
劉三:“滾。”
她一直沒有搭腔,沉默到周俊的宅子,見了周俊本人才提起幾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這麼晚了,餓不餓?”
堯臻看著他不說話。
聽他說:“張總在前廳等你,一起吃個飯吧。”
她咬牙說:“張總不好好在家離婚,還有心情跑出來嗎?”
周俊聞言笑出聲,“揭人不揭短,待會兒見了他可別這麼說。”
堯臻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一天對她來說很累很漫長,臉看上去有點白,正對著張明昆坐下,看著他圍著桌布,手裡的刀叉輪流變換著吃牛排,本來以為張明昆經歷大起大落起碼得一臉頹廢,再瘦幾斤,沒想到當事人這麼沉得住氣。
他擦了擦嘴,對堯臻舉杯,看著她說:“周俊都給我說了,完成任務後他許給你新身份出國。”
堯臻搓了搓牙齒,咬住臉頰一邊的肉牙,盯著他手裡的酒杯看了幾秒,視線又挪到他臉上,“你想怎麼樣?”
“一件小事,想讓你幫我從李東放那邊拿一份檔案,你辦成了,我就放你走。”
她有些吃驚,張了張嘴,愣愣的看著他。
張明昆笑說:“是不是很簡單?”
她淺笑了下,“是啊,簡單到懷疑人生。”
說完看向周俊,平靜的問:“跟我妹妹結婚那個人,你安排的吧?為了我這麼費心嗎?累不累?”
周俊笑:“這個純粹是巧合,不過既然兩情相悅了,我只能成人之美。”
他嘆了口氣,“小孫人還不錯,雖然動了真感情但也講義氣,我都跟他保證了,只利用一下你們,以後把你們送出去,都是自由身。”
“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周俊看著她,慢慢眨了眨眼。
張明昆打斷說:“敘舊有的是時間,咱們先把眼下的事合計合計。”
堯臻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又看了周俊半天,是誰給他們的自信,讓他們覺得自己一定會乖乖聽話去做?她心裡不從,嘴上卻知道不能直接表達出來,她需要跟他們周旋。
她實在需要補充體力,顧不上害怕不害怕,低頭往嘴巴里塞東西,食不知味,動作有些機械。
張明昆見她不理會,眼沉了沉,看了眼周俊,眯著眼說:“寧謐面前的食物是不是太多了,關顧著吃都沒功夫搭理長輩了。要不撤走兩道菜?”
堯臻糾正說:“我是堯臻不是寧謐,您怎麼還沒醒啊。”
他重重放下杯子,“瞧瞧,比以前膽子大了。”
堯臻緩緩看著他,“是啊,咱們都走投無路了,就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聽說監獄的伙食不好,自求多福吧。”
這話聽了讓人狠得牙癢癢,張明昆皮笑肉不笑的看她,還要再說什麼,院子裡引起小騷動,透過敞開的窗戶傳進來。
周俊起身看了一眼,見張明昆身邊的小司機要進來,被門口的幾個弟兄攔下,一言不合起了衝突。
不由看了王如金一眼,讓他去處理。
不大會兒王如金身後跟了個男人,一進屋就湊到張明昆耳朵邊說話。
許是房間太安靜,不高不低傳進堯臻耳朵裡。
“李老爺子不行了……”
第61章
堯臻的勺子啪一聲砸在盤子上, 盤子頓時裂下個小缺口, 她慢慢抬起頭,張明昆在她的注視下瞬間站起來, 杯子裡的紅酒打翻,賤了一地。
他的表情充斥著驚訝悲痛惋惜和迴天乏力。
等到張明昆跟著司機一前一後離開,她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 就好像做了短短几個月的李家小姐, 她就跟李家真的存在這份牽絆了似的。再加上李東放這個存在,讓她一時喘不過氣。
她承認自己是個重感情的人,周俊曾經說過, 重感情的人一輩子都會被感情拖累。
“人這一生追名逐利為了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到頭來都得裝進盒子裡。”周俊突生感慨,漫不經心擦嘴角。
說罷慢慢嘆了口氣, 很惋惜。
她眨了眨眼,沒心情再吃,起身推開椅子。
周俊看著她:“現在是不是很擔心他?”
“誰?”她明知故問。
“李東放。”
堯臻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抿嘴看他。
他坐著,表情有點平淡,她抬腳要走, 他扔了手裡的紙巾說:“你不說點什麼?”
堯臻吐了口氣,垂著眼看地板, 一眨不眨:“我記不清在幾歲的時候,學過一首現代詩歌, 那時候冬天特別冷,耳朵都被凍腫了,名字叫《囚歌》。前面幾句我一直記得很清楚,這幾年一直也很喜歡,甚至有時候覺得它在指引我……”
周俊抿嘴看她,不知道她驢唇不對馬尾想表達什麼,他雖然不至於是個粗人,但也沒她那麼好的記性,以前書本上的東西早不記得什麼跟什麼。
她從地板上轉開視線,望著他說:“你不是想聽我說點什麼。”
語氣有些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