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眼底一絲笑意轉瞬即逝,傾身朝她靠過去。
清冽強烈的男性氣息驟然侵襲,許思意心一慌,下意識地往車門方向躲了躲,微紅著臉道:“我、我自己來就好。”
顧江看了她一眼,懶洋洋的:“別動。”
許思意只好乖乖不動了。
他一手摁住摁扭一手捏住她胸前的安全帶,垂眸不經意一掃,居高臨下的角度,她線條柔美的鎖骨和雪白的面板進入視野,香氣溫暖清甜。
“啪嗒”一聲,安全帶開了。
顧江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說:“有點兒故障,解開了。”
“嗯,再見。”許思意嘴角彎了彎,推開車門,下車,再關上車門。站定了,彎腰朝駕駛室裡的顧江揮揮手。
顧江彎了彎唇,動動下巴,示意她回去了。
腳步聲遠離。
他低垂眸,腦子裡不知怎麼又莫名其妙想起之前那個頰吻,眯了眯眼睛,從煙盒裡摸出一根菸塞嘴裡。
剛抽沒兩口,那陣已經遠去的腳步聲又回來了,停在駕駛室的門口。
顧江皺眉,換遠離窗邊的那隻手拿煙,落下車窗掀眼瞧,那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車門跟前。路燈的光從她頭頂投落,她嘴角彎著,一雙水潤晶瑩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睫毛濃密,在光下反射出一絲兒極淡的光澤。
“怎麼。捨不得?”他輕輕一撩眉,輕易就撩出了一副漫不經心不走心的味兒,“要不今晚跟我回去?”
小姑娘沒有答話。
她紅著小臉兒悄悄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咬了咬唇,彷彿鼓起極大勇氣一般,吹了口氣,對他軟聲道:“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有話對你說。”
他很隨意地嗯了聲,“什麼話?”
許思意閉眼又做了個深呼吸,在心裡反反覆覆給自己做了無數遍心理建設,然後才睜開眼,望著他,一字一頓地認真問:“你知道,吻在臉頰的意思,是什麼嗎?”
菸灰忘了撣,自然燒下小半截,落在了車內的地毯上。
顧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黑眸沉沉,沒有說話。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又抬高了些音量重複問了一次:“問你話呢,知道嗎?”
顧江盯著那兩張輕輕開合的粉色唇瓣,微不可察地滾了下喉,出聲,竟連嗓音都有點兒啞,“是什麼?”
“吻在臉頰的意思,”姑娘低下頭,聲音輕輕的,像吹過夜晚的風,像散落在這場青春裡的一粒星辰,“是許思意喜歡顧江。”
——知道吻在額頭的意思,是什麼嗎?
——是許思意喜不喜歡顧江?
——知道吻在臉頰的意思,是什麼嗎?
——是許思意喜歡顧江。
直到後來許多年,許思意在回首這段校園時光時都總會想起這個晚上,她十八歲這年秋季的風,秋季的星月,秋季的夜空,像一場象牙塔裡的夢境。
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像鷹一樣張狂恣意的少年,情竇初開、堅信善良,還未諳世事的少女。
故事的開篇呀,美好得讓人不忍回憶。
Chapter 29
走進公寓樓大門兒,許思意腦子都還是暈乎乎的。
之前在公寓樓附近,她跟顧江說了那個頰吻的意義之後,發生了什麼來著?她邊上樓梯邊迷迷糊糊地回憶著。
那位大少爺先是掐滅煙,再然後是眯著眼睛意味不明地盯了她好幾秒鐘,最後往嘴裡丟了顆薄荷糖。開車門,下車,一把勾住她的腰,擰過她的下巴就親了下來。
撬開她的唇齒,狠狠地、像要把她給生吞到肚子裡似的,給了她一個極其狂野的熱吻。
那個吻的味道很特別,強烈清涼的薄荷味和絲絲頹廢的菸草氣,矛盾到極點。
就像“顧江”和“顧江之”這兩個名字……
思索著,許思意臉頰更燙,掏出鑰匙打開了寢室門,進去一看,王馨和陳涵都不在,屋裡只有張滌非一個人。這位總是頂著一張冷淡臉,對除王馨和許思意之外的任何人全都愛答不理的高冷中二小姐姐,又在電腦上看動漫。
螢幕上日語滾動,攻你雞蛙,刀光劍影,嗖嗖嗖嗖。
聽見響動,張滌非回頭看了許思意一眼,緊接著視線便又回到電腦螢幕上,淡淡地說:“穿得這麼漂亮,顧大校草帶你去哪裡瀟灑了呀?”
許思意滯了下,“你怎麼知道我是跟顧江出的門?”
張滌非眼皮都沒抬,“嘴巴腫成那副德行,不是讓人啃的,難道讓蚊子叮的?”
“……”
好吧。
許思意默了默,坐下來換鞋,答道:“也沒去哪兒,就是去參加了一個聚會,看望了一個老人家。”
一集新番追完,張滌非關掉影片介面,切入ACD開始做作業。她手指熟練地操作著快捷鍵,在勾出一段弧線之後,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頭,直直地看向許思意。
許思意察覺,眨了眨眼,“怎麼了?”
張滌非問:“你真的和顧江在一起了?”
許思意思索幾秒,點點頭,“算是。”
張滌非不語,半晌,淡淡地“嘖”了一聲,又把腦袋轉向了她的CAD作業。
許思意問:“你怎麼了?”
張滌非說:“沒什麼。”
“……”許思意微皺眉,“滌非,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張滌非看著電腦靜默須臾,抿抿唇,目光落在許思意臉上。她說:“你說咱學校那麼多帥哥,你和誰談戀愛不好,非得和顧江?”
許思意有點糊塗了,“什麼意思?”
“思意,我是真把你當朋友,也是真覺得你單純,才會對你說這些話。”張滌非道,“和顧江這種男人談戀愛呢,我只提醒你一個原則:別太當真。”
許思意眸子彎腰拿拖鞋,沒有說話。
“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潑你冷水,我只是作為一個朋友給你提個醒。”張滌非見她低頭不語的樣子,以為她是心裡難過,便嘆了口氣,接著說,“像顧江這種大少爺,從小到大什麼樣的美女見過。這兒開學才一個多月,他對你的接觸和了解能有多少?說的好聽是一見鍾情,直白點不就是見色起意麼?他現在對你這麼上心,毋庸置疑肯定是喜歡你的,但是又能喜歡多久呢?”
許思意打量著她的那雙小黃鴨拖鞋,皺眉。
“我雖然不瞭解顧江,但是他走得最近的那個朋友羅文朗可出名得很。”張滌非說起教來可謂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