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神情中噙著諷刺,深黑的眼裡卻讓人誤以為裡面蘊了幾分難掩的柔情。
他看著她,緩步走到她跟前。
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
直到她退無可退了,腳下的細高跟卡進花園瓷磚縫隙,險些朝後摔倒,男人朝前跨了一步,攬住了她的腰。
兩人距離被驟然縮短,男人衣襟上淺淡的薄荷香味兒撲鼻而來,他的氣息拂過她的發頂,夾著淡淡的菸草香。
柳淼淼頓時心一震,感覺昨晚一幕又要重演。
她覺得憤怒,這人認錯一次人就算了,怎麼回回都認錯。
“你再這樣,我就叫保安了。”柳淼淼冷冷地說。
謝灼置若罔聞,兀自收緊了攬在她腰上的力度,目光筆直毫不顧忌地落在她臉上,彷彿要生生將她的臉燒穿一個洞。
謝灼扯了扯唇角,諷刺道:“怎麼了,怕被你那個新男朋友看見?”他指尖纏住一縷垂落下來的髮絲,替她捋至耳後,聲音很輕,如同故意的撩撥:“我的淼淼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誰是你的淼淼!
柳淼淼氣不打一處出。
她大概是猜到了,很有可能她不僅和這喪病男人的前女友長得很像,名字估計也所差無幾。
目測是叫趙淼淼,李淼淼,王淼淼,張淼淼之類。
柳淼淼想掙開他,可她剛才腳下崴了一下,現在腳踝那處刺痛發疼,不好支撐。
男人也注意到了,見她從剛才開始腳踝便使不上力,他有半會兒不易察覺的沉吟,然後竟兀自彎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柳淼淼像一隻布娃娃一樣輕易落入他懷中,驚道:“你放我下去!”
謝灼沒動,下巴朝自己車方向抬了抬,問她:“想去我車裡還是想去酒店,你自己選一個。”
柳淼淼:“……”
柳淼淼覺得好羞恥啊。
這他媽是什麼破問題。
柳淼淼憋紅了臉,硬是沒吭聲。
謝灼抱著她便朝酒店內走。
“你放我下去!”
柳淼淼在他懷裡亂踢亂蹬,鬼哭狼嚎,引得一路上的人紛紛投來奇異的目光。
謝灼紋絲不動:“你可以叫再大聲一點,把媒體喊來,明天我們倆一起公開上娛樂版頭條。”
柳淼淼:“……”
柳淼淼閉嘴了。
慶幸這家酒店保密功夫做得極好,而花園這頭人也不多,不至於引起太大騷動。謝灼一路抱著她走進酒店,大堂經理幫他拉開玻璃門,見狀稍稍一愣。
經理認出了謝灼,見他懷裡抱著一姑娘騰不出手,識相地問:“謝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助您的嗎?”
謝灼道:“不用,我自己處理。”
柳淼淼:“……”
幾度掙脫無果,柳淼淼平時又飽受媒體關注,心裡也不想就這樣被個陌生男人抱著登上娛樂版頭條,畢竟她懷雙胞胎那事兒還沒過去幾天。
她這麼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形象和名聲多麼重要。
柳淼淼欲哭無淚,連聲音都不覺軟了下來,帶著一點哀求的意味:“……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啊?我保證不會跑的。”
謝灼垂眸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可憐巴巴地蜷在他懷裡,像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動物。清澈的眼睛裡泛著一點點水光,像塊透明漂亮的琥珀一樣。
她今天穿的繫帶高跟鞋有些緊,腳脖子都勒紅了。
謝灼想起那年女孩子也是這樣,來不及換下睡裙便匆匆跑到學校找他,腳上穿著被踩髒的棉拖鞋,身材纖瘦得讓他覺得心痛,後來便一路抱著她上樓進了屋。
可當時的他毫無意識,她最擅長的便是在他生氣的時候佯裝出可憐的模樣,欺騙他心軟,一步一步地,淪陷進她的陷阱裡,甚至讓他心甘情願地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然而他已不再是五年前的他了。
男人有幾秒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沒出聲,柳淼淼被他盯得有些發怵,總感覺此人來者不善,不是來尋仇就是來找茬的。
柳淼淼腦袋一抽,原本掛在他脖子上的手向下移……撫摸過男人的脊背,腰,再到他的屁股。
別說,還挺翹。
手感不錯。
五星好評。
謝灼:“……”
謝灼冷眼看她:“你摸我做什麼?”
柳淼淼的手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游走,理直氣壯道:“我摸摸看,萬一你帶了什麼斧頭小刀和電鋸,想把我殺人分屍。”
男人似是覺得她想法好笑,扯唇乾巴巴地哼了聲:“是也是先奸後殺。”
柳淼淼:“……”
謝灼抱著她進了電梯,淡問:“幾層?”
柳淼淼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直線,打死也不說。
謝灼自然有辦法收拾她,落在她腰間的手滑了一下,掐在她癢癢肉上,柳淼淼身體一彈,頓時笑得打滾,扭啊扭的,“不準掐我腰!”
謝灼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又在她最怕癢那處擰了一把,他看著她在他懷裡笑得打滾,聲音不由放柔了一些:“幾層?”
柳淼淼繳械投降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十、十六層……”
電梯上行,到了十六層後開啟。
這層樓都是套房,房間不多,裝修明亮而寬敞,出了電梯便是一道厚厚的吸音地毯,橫折至房間門口。
剛才在電梯裡還覺得沒什麼,這會兒到了房間門口了,柳淼淼覺得不能就這麼放這人進去,想盡辦法想要從他懷裡逃出來。
柳淼淼放輕了聲音,可憐巴巴地說:“你放我下來好不好,這樣我沒辦法按密碼的。”她有理有據地說,“而且你現在抱著我,你也沒有手按密碼的,是不是?”
謝灼挑了挑眉。
他左右看了眼,這層剛才來時就沒看見服務生。
柳淼淼內心竊喜,以為自己這回能從他懷裡逃掉了,誰知道聽見頭頂落下男人一聲輕諷。
謝灼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設定的密碼不是六個一就是六個二,複雜的你記不住。”
柳淼淼:“……”
臥槽。
這喪心病狂的男人居然連她設定什麼密碼都知道。
下一秒,男人單側手用力,將她整個人扛在了肩膀上。
就像那些菜市場送豬肉的,彪形大漢肩膀上扛著一頭老母豬,大聲一吆喝——嘿,老闆您要的豬來嘞!
——此刻她就是那頭奄奄一息的老母豬。
謝灼一邊肩膀扛著她,騰出手去摁密碼,柳淼淼倒掛在他後背上亂踢亂蹬鬼哭狼嚎:“你神經病!放我下來!”
男人偏生是極好脾氣的,任由她胡亂踢蹬一通沒有絲毫反應,進了房間,謝灼徑直穿過會客廳,進到臥室,將她放到床上。
一進屋就直闖房間,肯定沒安好心。
柳淼淼覺得這個性冷淡還不舉的男人可真是身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