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院部。
三樓重症病房外,一個年輕人靠在牆上低頭玩著手機,聽到腳步聲, 他抬頭,挺直肩背迎了上去,“方廳長,李局……”
方廳長點了下頭, 朝病房裡看去, “怎麼樣了?”
“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何達頓了下,搖頭, “醫生說不確定。”
何達說著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此刻他雙眸緊閉,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 再沒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裡的鋒芒畢露。
這樣看起來才像個二十六七的人。
可誰又能想到,那麼一個盤根錯節的走|私販|毒組織就是在這個年輕人手上被連根拔起。
方廳長轉向李局長,略一思忖, 交代道:“程晨這個人, 就報犧牲吧。其他的,你們看著安排。”
在販|毒組織做了六年的臥底,也是時候該讓他做回自己了。
***
一年後。
安城市公安局。
間隔長短一致的三聲敲門聲響過。
身穿警服身材頎長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鋒利的眉眼壓在警帽下, 卻壓不住那一身的冷峻。
“李局。”
李局長抬首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立正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去過三隊了?”
“去過了。”
想起三隊那一群不服氣的未來同事,趙星宇陡然咧嘴一笑,渾身多了幾分痞氣。
見他這樣笑,對他略有了解的李局長就知道三隊那幾個人恐怕是不太服氣這個空降來的支隊長。
不過李局長卻不多麼擔心,年輕人嘛,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這段時間局裡沒什麼事,就不用來了,就當自己還在休假。醫院那邊還是得按時複查,別仗著年輕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你這剛結束復健,還是得當心點。”
任是誰昏迷了一年李局長都會多叮囑兩句,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見趙星宇點頭,李局長看了眼時間,收起桌上的檔案站起身,“行了,我這也沒事了,把老趙,國安還有三隊那群人都叫上,一起吃頓飯,就當給你接風洗塵了。”
李局長說著才想起來問他:“晚上沒安排吧?”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趙星宇頓了下方才搖頭。
***
晚上,安城有名的一家飯店。
包廂裡,脫下了警服,一群人吃得熱熱鬧鬧。
飯局過半,一桌人喝起了酒,三隊的人明裡暗裡灌了趙星宇不少酒。
“行了,星宇剛從醫院出來,你們都悠著點!”刑偵大隊總隊長老趙喝住還要上前名為敬酒實為灌酒的幾個人。
還沒“敬”上酒的幾個人頓覺沒意思,紛紛散開。
趙星宇喝掉面前杯子裡的酒,朝眾人點了下頭:“我去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他沒有立刻回包廂,而是站在包廂不遠處的走廊上,靠在圍欄上抽菸。
一根菸抽到一半,覺著沒什麼意思,趙星宇正想回去跟眾人說一聲先走,就聽見飯店一層大廳傳來一陣寒暄的聲音。
只是習慣使然,他轉過身朝下看去。
只一眼,掐著煙的手就頓住了。
一樓亮堂寬敞的大廳裡,程曦一手拎著長風衣,空著的手在腦後解開剛才吃飯時紮起的長髮,波浪似的長髮瞬時傾瀉而下,鋪滿肩頭後背。
她微微側頭跟身後的人交代事情,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程副總!”
迎面一行人走來,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見到程曦,他熱情地打招呼。
男人的公司最近在和趙氏籤合同,方案就卡在程曦手上。
“閔總。”
程曦不冷不淡地稱呼一聲。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未曾移開的視線,程曦抬眸朝二樓看去。
四目相接,她很快移開視線,彷彿只是見到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淡聲迴應閔總一起吃飯的邀約:“不用了,我還有事。”
說完她快步走出飯店大廳,把那個消失了足足八年的男人拋在了身後。
***
煙慢慢燃盡,手指一陣刺痛,趙星宇恍然回過神來,猛地轉身回了包廂拎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丟下一句,“我還有事,李局、趙隊你們慢慢吃,我買單,不夠的記在我名下。”
裡面的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消失在包廂門口。
大步衝到飯店門口,只來得及看到一輛車從面前疾馳而過,帶起的風掠過他的眼睛,細微的刺痛。
他前幾天剛從醫院出來安頓好,還沒來得及去提一輛車,這會兒只能隨手招了輛計程車跟上去。
等紅燈的間隙,程曦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送一份檔案到她住的地方,話音未落,她目光落在後視鏡上,“算了,林助理還在公司,我讓他跑一趟,你休息吧。”
五年前回國,程曦在公司附近買了套公寓,這五年來除了回趙家的日子,她都住在那裡。
到了公寓樓下,林助理恰好也到了。
程曦按下車窗,一邊把車停好一邊對戴著無邊眼鏡的年輕男助理說:“你跟我上去,合同有幾個問題需要詳細說一下。”
林助理早已習慣了程曦這種沒有下班時間的工作方式,聞言點頭,等程曦把車停好,跟著上樓。
說合同有問題,程曦當然不是騙人的,這一細說就是一個多小時。
等到林助理按照她的要求把合同重新擬好,已經接近凌晨。
“程總,好了。”林助理把膝上型電腦轉過去,抬頭好奇地朝落地窗外看去。
可惜窗簾拉得嚴絲合縫,他什麼也沒看出來,更不明白程曦一直站在那裡看什麼。
程曦快速瀏覽了一遍重新擬好的合同,點了點頭,“明天就讓馮琦按這個合同跟對方接洽。”
單手按下筆記本的螢幕,她走向浴室,“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回去吧,辛苦了。”
知道她的習慣,林助理飛快收拾好茶几上的東西,拿著自己的包走人,臨走不忘幫程曦拉上門。
林助理走後不久,程曦穿著浴袍走出浴室。
從落地窗前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的情形,男人單腿微屈靠著樹抽菸,腳下是散落一地的菸頭。
程曦冷笑一聲,轉身從酒櫃裡拎出一瓶紅酒開啟,關掉客廳的燈,只留一盞昏黃的壁燈,坐在吧檯前慢慢喝。
喝完小半瓶紅酒,睡意才久違地襲來,程曦抬頭看了眼客廳的鐘,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沒再去管樓下的人是否還在,她徑直回了臥室睡覺。
現在對她而言,什麼都比不上一次珍貴的自然入睡的機會。
***
一個月後。
在又一次將林助理叫來工作到凌晨後的第二天清晨。
程曦準時起床,洗漱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