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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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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都是男人,目光一碰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狄朗眼冒綠光地問家冕這是不是他妹妹的時候,老慶他們都替他捏了把汗,得罪家冕也就算了,這要把徐燕時給得罪了,今晚這年還過不過了?

徐燕時倒沒想多。

只不過礙於家冕在場,怕向園不高興他公開,也叮囑了林凱瑞幾個別說漏嘴。

但狄朗那眼神讓他有點不爽。

不管是一時興起的挑逗也好,還是真看上了,他要是幹看著,那也是真窩囊。

狄朗這色鬼能不瞧出來,這男人是無聲無息地朝他宣示主權。

男人仰頭而灌,喉結密密滾動。

狄朗忽然有點興奮,蠢蠢欲動地看了眼林凱瑞,約莫是想探探徐燕時的底,林凱瑞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瞧這清俊乾淨的模樣估摸也是沒什麼酒量,不過想在女孩面前掙點面子,狄朗不屑地搖搖頭,起開了面前的酒,當年這酒一條街給盤下來的時候,就沒人能喝過他。

跟他吹瓶,算是撞他槍口上了,當他這麼多年酒白開了?

狄朗喝得晚,但他快。徐燕時喝得慢,但他穩,一滴不落全進自己嘴裡。

而狄朗喝得半進半出,胸膛溼噠噠一片。

老慶他們護犢子得很,立馬瞧出端倪了,“不行不行,人家喝一瓶,你喝半瓶,難怪沒人喝得過你!”

幾人哐噹一聲,把兩瓶酒擺上來,“這兩瓶喝完,才算公平。不然你這酒王的稱號也太浪得虛名了。”

徐燕時的凳子本就比他們幾個高些,微垂睨著眼,此刻抱著肩膀笑,其實只是他很平常的一個表情,在狄朗看來這男人在鄙視自己,狄朗受了刺激,氣得不行,眼裡燒著火,咬牙切齒:“行!我喝!你看著啊,這回我一滴不漏!”

咕咚咕咚,一瓶下肚。

哐當哐當,兩瓶吹了。

真一滴不漏。老慶他們很給面子地鼓了個掌,激他:“厲害啊,酒王!!!!真是酒王呢!!!”

狄朗喝起酒來就撒野風,此刻老慶們的“吹捧”對他來說很受用。

對面的男人仍是乾乾淨淨,身上沒沾一滴酒,連眼神都清明,全然不像拼酒人那快活邋遢。

看著狄朗挑釁的眼神,徐燕時輕描淡寫地又起了瓶酒:“繼續?”

直到此,家冕都沒有明白過來狄朗為什麼要跟那個他不認識但是他莫名看起來不太爽的男人拼酒。

為什麼看徐燕時不爽呢,家冕也不知道。

向園在一旁輕輕扯了扯徐燕時的袖子,沒說話,仰頭眼神漣漣地瞧著他。

徐燕時在家冕看不見的位置,一邊仰頭灌酒,一隻手搭在她後頸上,輕輕揉捏安慰她。男人掌心相碰,她的心好似被溫柔的細沙拂過,一點點的不安和焦躁都被他填平了。

……

狄朗率先去廁所吐,事實上,人還沒到廁所,已經稀里嘩啦吐了一地,最後兩腿發軟地趴在馬桶上,連膽汁都摳出來了,這才清醒過來。

狄朗吐得嗆了眼淚,此刻雙眼迷濛瑟瑟索索地點這根菸坐在地上。

他淚眼婆娑地抽著煙,忽然跟想起來什麼似的,越看徐燕時越覺得眼熟,他忙掏出手機眯著眼確認了一遍,隨後招了個服務員進來,拍了張照片傳過去:“這是不是你武大的同學?”

……

徐燕時則跟個沒事人似的,坐在高腳凳上,剝花生吃。

有幾次習慣性地放進向園面前的碟子上,讓她撿著吃。家冕瞧見過一次,不過他沒想多,覺得這小子八成是喝多了沒找著自己的碗,自己妹妹又是個不吃白不吃的人。有人喝醉了給她剝花生,她才求之不得呢!

等徐燕時剝完最後一顆,丟進自己嘴裡,幾人準備結賬,站起來走人。

狄朗從廁所出來,精神恢復,提著褲子吊兒郎當地扶著二層的欄杆朝下問:“走了?不再坐會兒?”

幾人回頭看,林凱瑞一揮手:“不坐了,換場過年,你還是找人趕緊修修,賬單下次發給我。”

家冕想說不用,我自己賠,卻見狄朗笑著扶著樓梯下來,腳步有些飄,對徐燕時說:“我叫了個朋友來,聽說跟你認識。”

林凱瑞一愣,“什麼朋友?”

“見了就知道了,”狄朗笑,“喲,他來了。”

眾人齊齊望去,何止跟徐燕時認識,除了家冕和向園,在座的都認識,林凱瑞最近恨他恨得牙癢癢,反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狄朗招手,“盧駿良。”

於是一桌人又只得坐下來,家冕沒什麼興趣,想先走。

狄朗一個都不讓走。

畢竟離婚協議書還在人手裡,家冕忍了忍。

林凱瑞先前被盧駿良擺了一道,這會兒還窩著火呢,但翱翔飛行的案子至今沒談下來,也就是說以後還是有合作的可能,像林凱瑞這種人精是不可能任何合作的機會的,所以他還是癟著火,客氣地給了盧駿良一點面子,叫了他一聲盧總。

林凱瑞給面子。

老慶他們絲毫不給面子,滿肚子都這老狗逼來找打了是?

老鬼恨得更是牙癢癢,上次見面盧駿良罵徐燕時是縮頭烏龜的賬他還記著呢。

顯然,盧駿良不長記性,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

狄朗點著煙,挑眉示意,跟他一唱一和:“不介紹下?”

盧駿良笑著說,“你說哪個?”目光一一掃過去,從老慶這邊開始:“這個胖子一目瞭然有什麼好介紹的?還是那個得肺癌的?還是這個吃軟飯的?”最後,目光定在徐燕時身上,盧駿良笑得更猖獗,向園瞧他面目猙獰:“至於他,當年武大男神,本科畢業就拿到了我們韋德的offer,結果為了兄弟,他不去了,去了一家小破公司,跟個窩囊廢似的呆了五年,你說他好笑不好笑?這不,最近才跟著這位林總混?”

狄朗跟盧駿良酒杯碰了下,似乎是不可置信:“這個時代還有這麼感人的兄弟情?”

盧駿良譏笑著說:“可人家那兄弟也沒見得有多感激他啊,立馬出了國,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

向園當下,只覺得天靈蓋被人重重打了一圈。

懵懵然,大腦一片空白,隨後,大腦中的某些記憶如同碎片似的,一點點在她腦海中拼湊起來,然後她慢慢把所有前因後果給串起來,她忽然明白了,老慶為什麼每次都欲言又止地望著徐燕時。而徐燕時總是什麼都不說。

也忽然知道了,為什麼在公司受盡委屈,他還是沒選擇離開。

這段往事老鬼他們歷歷在目,像是一根梁刺深深地紮在他們心底,卻沒人敢提。一提那愧疚感就山崩海裂般襲來,淹沒了他們所有得理智,忘了要反擊,要對盧駿良破口大罵。

老鬼第一個站起來衝出去。

盧駿良不屑地笑了下,這心理素質。

老慶下意識跟出去。

“說完了嗎?”

男人終於發話,他沒看盧駿良,而是一杯杯把自己面前的酒碼好,平靜地問他。

盧駿良身子往前探了探,眼神更是緊緊地逼迫他:“你知道嗎,封俊回國了,你不知道?他辭了美國的工作,決定回國發展了。他是不是沒告訴你?為這樣一個所謂兄弟,浪費自己五年的時間,你覺得你值嗎——”

“砰!”一聲巨響。

所有人一頓,緊接著,這間酒跟炸了煙花似的,傳來接二連三的炸響。

“砰砰砰!”

“砰砰砰!”

林凱瑞第一個開砸!

不知道是盧駿良哪裡戳了他的痛腳,不等他說話,直接撈起桌上一瓶酒直接朝他腦袋上砸下去!

連狄朗徹底都呆了,林凱瑞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到哪都是和氣生財,這一瓶子下去算是把他的生意徹底給砸沒了!

盧駿良沒動,腦門開了花,血漬汨汨冒出,淌了半張臉,那本就面目猙獰的面龐,此刻看起來格外滲人。

“砰!”一聲巨響。

林凱瑞又往地上砸了個酒瓶:“誰他媽沒認識過一兩個人渣!我他媽這輩子還就認識你們這兩個人渣!!值不值?你還問值不值?!我他媽要是早知道這麼不值!!我幹個屁啊!你這大過年的找抽是不是?!”

盧駿良添了下嘴角的血漬。

“林總,生意不談了啦?”

“你們愛她媽找誰談找誰談!我不光不跟你談,你們旗下所有的分公司都別想跟上海這邊有任何合作,真以為我做不到是不是?我他媽當初在上海混的時候,你個老狗比毛都沒長齊!!!回去告訴你們段總,還翱翔飛行,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再他媽讓爺爺在上海看見你,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盧駿良臉色鐵青。

狄朗似乎瞧這情勢有點不對。

氣氛還挺緊張的,眼看著下一秒似乎要打起來了。

門口忽聞一聲,“家冕。”

幾人回頭,向家冕和狄朗齊齊出聲:“你怎麼來了?”

酒一地狼藉,已經被砸得亂七八糟,滿地的碎玻璃,沒有地方能下腳了。

胡思琪繃著一張臉,索性高跟鞋佔地面積不多,一路碎渣子踩過來,不同於林凱瑞的怒火沖天,她是和風細雨地走到狄朗面前,隨手撈起一個瓶子,往自己腦袋上一砸。

第一下沒砸開,她又鉚足了勁狠狠砸了下,酒水譁灑了她一身。

家冕氣急敗壞拉住她:“你幹嘛?”

胡思琪不動,定定地看著狄朗:“離婚,我淨身出戶,其他東西我都不要,也不要再找家冕麻煩了。我回去收拾東西,民政局見。”

老鬼被老慶拉回來,眼見這情勢又複雜了些,一邊談離婚,一邊是兄弟恩怨。

老慶反應最快。

一個箭步衝到狄朗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愣著幹什麼,答應啊!”

狄朗被打得不明所以,下一秒,老慶又抬腳踹過去,這會他有了準備,下意識避開,這一腳就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一旁的盧駿良身上,盧駿良吃痛似乎沒反應過來,緊跟著,老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把人壓在身上,他兩百斤的體重壓在盧駿良身上如同泰山壓頂,男人掙扎不得。

“你瘋了?!”盧駿良啐罵。

老慶“裝瞎”,索性坐到他身上,連貫的巴掌跟鞭炮似的成串地落到盧駿良的臉上,他嘴上罵得還挺像模像樣的卻驢唇不對馬嘴:“打的就是你啊!你個煞筆,居然動手打女人,太不要臉了,瞧瞧那姑娘臉上被你打的,打得就是你,懂嗎?!”

老鬼和張毅反應最快,一擁而上,學著老慶的樣子,嘴上罵罵咧咧的不停,踹一腳罵一句。

“你個老狗比,早就想打你了,結婚,結什麼婚,結婚了還打老婆,臭不要臉!沒見過這種兄弟情啊,老子打得就是你懂嘛?!”

盧駿良被揍得面目全非。

狄朗看得觸目驚心,一時間竟有些瞧不清這情勢。

老鬼罵得越來越暢快:“以後見了面叫爸爸,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老子當初就不該把你射出來,你看看你現在幹得這點破事,那是人幹得嘛?”

張毅不太會罵人,靈機一動:

“有娘生沒娘養的狗雜碎,老孃草泥馬的狗比!!!”

林凱瑞怎麼聽這話有點耳熟。

張毅面無改色心不跳地說:“剛跟樓上那老太太學的。”

“牛逼。”林凱瑞豎大拇指。

老慶拽著盧駿良的頭去了男廁,連狄朗都沒放過,二話不說拖著一起拎走了。

林凱瑞讓兩個女生先上車,畢竟後面的場面有點血腥。

轉頭又看見家冕,林凱瑞建議:“你陪著你妹妹和這位女士,狄朗我們幫你一起收拾了。”林凱瑞最後還叮囑了一句家冕,“不要謝我,謝他。”他指指徐燕時。

……

向園在車裡坐不住,沒兩分鐘就站起來要走。

家冕瞧她,“坐著。”

“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話?”說完自顧自下去。

家冕自嘲地笑了下,目光瞥向後視鏡裡的胡思琪,淡聲道:“離了婚跟我說一聲,以後再找人,眼睛擦亮點。”

車廂靜謐,車窗外的城市繁榮,五光十色,透著說不出的浮華又美好。

胡思琪覺得很奇怪,以前沒覺得光明,這會兒,竟倒是覺得繁華,充滿希望。

她嗯了聲,“那你呢?”

家冕:“我?”

他笑笑:“不知道,碰到再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咱倆就別見了。”

“家冕,如果我說,我們……”胡思琪低聲,後半句話卻匿了,她覺得他懂。

家冕開啟空調,抬頭對上後視鏡,譏嘲地笑了下:“還記得陸懷徵麼?我其實一開始挺不懂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喜歡於好。雖然我挺不喜歡於好這姑娘的,但是不得不承認,懷徵挑人的眼光比我好。於好比你要堅持,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就是什麼,她不會走馬觀花。可是胡思琪,你這十二年,騎驢找馬,你看看你挑得都什麼玩意?我幫你離婚,算是對我過去十二年的暗戀生涯做了個了斷,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

向園是在廁所門外看見徐燕時。確切地說,是徐燕時和林凱瑞。

她在走廊就聽見裡頭拳肉的搏擊聲。

盧駿良是悶不吭聲,狄朗處處求饒,“哥們,別打了,大過年的,行了,我錯了行不行?”

廁所隔間裡的門被撞得哐哐直響。

徐燕時跟林凱瑞兩男人靠著洗手池抽菸,跟沒事兒人似的閒聊。

他嘴角破了,沾了點血跡,是剛才不注意被盧駿良衝過來打了一拳,他皮薄牙尖,嘴角立馬就破了,血滋滋冒。

林凱瑞不知道從哪兒抽了張紙巾給他,“別給女朋友看見。”

徐燕時把紙巾按在嘴角壓了會兒,眼眉帶了點邪氣,裡頭的扣子全解了,這樣有點痞相甚至看上去有點壞的徐燕時,彷彿是少年時期那為了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少年郎模樣,是向園沒見過的。

“打架爽麼?”林凱瑞問他。

其實他沒打架,進去跟盧駿良聊了會,盧駿良反倒先動了手。老鬼幾個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來,他自己不動手,也懶得攔就出來了。年少時處理問題用拳頭,成年男人處理問題還用拳頭那未免顯得太輕浮。

所以他現在已經不會動手。

徐燕時一笑,“以前我爸被追高利貸,我天天跟人打架,你問我爽不爽?”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又冷又高傲的男神呢。老師眼裡的掌中寶。”

他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滴滴答答,火光明明滅滅。

補充道:“其實真算不上什麼好學生,壞得很。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徐燕時一隻手抄在兜裡,另隻手夾著煙撐在洗手檯上,不知道林凱瑞說了句什麼他低頭笑了下,煙霧在本就燈光混弱的洗手間裡,更顯朦朧,迷迷濛濛只能瞧清他稜角分明的輪廓。

林凱瑞又抽著煙說:“我說你當初怎麼甘心在那邊呆,那人真是你兄弟?”

徐燕時嗯了聲,低頭把菸灰撣進一旁的垃圾桶裡,跟林凱瑞倒也沒瞞著,人鬆鬆懶懶地靠著洗手檯,慢慢地仰頭微微吐了個菸圈,表情似有些嘲諷:“還是我女朋友的前男友。”

向園聽見裡頭,林凱瑞一聲聲不可置信的。

“OH,MY GOD。”

“你玩這麼開?”

“為了報復兄弟?”

真是壞得很啊,徐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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