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湧來觀看公爵家年僅六歲的女兒接受審判。
前一天,她還在享受華服美食。
今天,她就被綁上了火刑架。
冰冷的火刑架貼著她的面板,粗糙的麻繩死死勒住她的四肢,她哭泣著呼喊家人的名字。
四周卻只有慶典的笑聲。
砰——!
高高的火舌衝著蔚藍的天邊舔去。
門扉砸上,將一切阻擋在外。
她無聲地喘息著,殘留的聲音依然在她的耳邊盤旋不去。
風聲、哭聲、木柴燃燒的輕微噼啪聲,還有人們的歡呼聲、笑聲。
聲音快要將她淹沒。
唐娜伸出手,用力握住就掛在門把手上的菩提子。
一股清涼湧入她的身體,趕走了她耳中嘈雜的聲音,她緊緊攥著手中的菩提子,溺水一般,無聲地喘息著。
虞澤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床。
鑽進了他的被子裡。
扒拉出他的手臂。
虞澤睜開眼,看見一頭緞子般光澤柔順的金髮鋪灑在他的手臂上。
書精枕在他的手臂上,無精打采地看著他。
他皺起眉,想要將手臂從她頭下抽走。
書精輕聲說“……我的喉嚨好疼。”
話沒說完,她就緊跟著咳了起來。
和“書精劇場”開演時恨不得把肺給刻出來的矯揉表現不同,現在的她卻故意壓抑著咳嗽聲。
虞澤看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的恍惚,想要抽出的手臂不知不覺停住了。
他艱難地抬起受傷的那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
她啞聲說“……煙塵太多了,真髒。”
虞澤看了眼周遭,哪裡來的煙塵?
他低聲問“你做噩夢了嗎?”
等了片刻,他看到她點了點頭。
“……你已經醒了。”
她沒有說話,無意識地伸手抓撓著肚皮。虞澤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她衣服下的肚皮,發現一片紅疹。
他揭開被子,在她的四肢上發現了同樣的紅疹。
虞澤深深皺起眉頭“你吃什麼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像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不知道。”
換了全新的環境,虞澤也不能確定是食材還是別的什麼讓她過敏。
她總是在過敏,各種原因都可能導致她的過敏。
她剛從書裡出來的那幾天,連喝水都過敏。
虞澤從沒見過這麼脆弱的人,好像一陣風,都能要她的命。
她強大到可以獨立戰勝讓整個類管處都全數出動、如臨大敵的惡靈。
對他而言,她卻更像是迷失在暴雨中的小貓,弓起**的背,因為害怕而對他露出獠牙。
在她的張牙舞爪下,他總是忍不住因她偶爾流露出的一絲脆弱心軟,這絲脆弱告訴他,她不像她故意表現出的那麼壞。
他握住她想要亂抓亂撓的小手,握在手裡,低聲說“睡,不會再做噩夢了。”
受傷的手在彎曲後傳來刺骨的疼痛,他卻視若不覺。
書精逐漸安靜下來,他看著她慢慢垂下,又努力睜開,反覆幾次後終於閉上的眼瞼,再一次想——
如果他有妖力就好了。
如果他有妖力,他就可以保護所有想保護的人。
握著書精小小的手,他閉上眼,黑暗的視野中浮現出被喚醒前的夢境。
在母親的靈堂上,偌大的大廳中只剩下賓客離開後的狼藉和寂靜。
冰棺是半透明的,玻璃下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和盛開的白色花朵,空氣中漂浮著若隱若現的花香。
虞霈在靈堂中徘徊哭泣,而他寧願站在院子裡的玉蘭樹下發呆也不願靠近靈堂。
因為他知道,那裡什麼都沒有。
“既然她選擇了你,那就由你拿著這個。”
他從玉蘭樹上抬起目光,身穿西裝的父親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西裝和頭髮仍一絲不苟,彷彿母親去世對他沒有造成分毫影響。
虞澤看向他手中一顆緋紅顏色,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
他問“這是什麼?”
“玉蘭果實。”父親頓了頓,說“你媽媽的遺物。”
他拿過玉蘭果實,抬頭看向父親“弟弟的呢?”
“只有一顆。”
父親轉身走了,背影微微佝僂。
虞澤握住緋紅色的玉蘭果實,轉過身後看見站在靈堂門口恨恨盯著他的虞霈。
他猶豫片刻後,朝他走了過去。
“……給你。”
虞澤衝他伸出手。
虞霈一把打掉他手裡的玉蘭果實“我不要,你這個害死媽媽的兇手!”
果實滾遠了。
面對暴怒的虞霈,虞澤一聲不吭地撿起滾落地面的果實。
握著果實重新站起來時,虞霈已經衝進了靈堂,庭院裡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虞澤低頭看著手中沾上灰塵的玉蘭果實,怔怔地想如果他是個強大的妖就好了。
如果他有妖力,就不用母親在危機面前面前選擇救他還是救弟弟。
如果他有妖力,就不會看著母親在萬丈高空中化為花瓣消散卻束手無策。
“你也做噩夢了嗎?”
一個小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虞澤睜開眼,看見眼皮打架,仍強打精神看著他的書精。
他這才發覺他把她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虞澤鬆開她的手,輕聲說“弄疼你了嗎?”
她搖了搖頭,握住他想要收回的手。重新閉上眼。
沒過一會,淺淺的呼吸聲再次響了起來。
虞澤看著她宛如蝶翼的睫毛,心中有種奇異的安寧。
他低聲呢喃“睡,不會再做噩夢了。”
對她,也對自己。
雖然愛看八卦的吃瓜群眾每個月幾乎都能吃上一個瓜,但娛樂圈並不總是風起雲湧的。
有的時候,瓜接二連三往嘴裡送。
有的時候,張大了嘴也吃不到一口瓜肉。
這幾天就是沒有瓜吃的日子。
明星們活得有滋有味,營銷號和狗仔卻要餓死了。
於心帶著他的團隊在上京無所事事地轉了一個星期也沒拍到什麼猛料,真是不科學,暑假應該是盛產八卦的時候,這個八月卻如此平靜。
那些戀愛的呢?
那些出軌的呢?
那些□□的呢?
那些躲起來吸毒的呢?
這些人不露出狐狸尾巴來,是想讓他回家種白菜嗎?!
第44章
工作室裡的小狗仔抹了把頭上的汗,小聲抱怨道“於哥,這大熱天的,誰還會到街上來轉悠啊?”
於心一拍大腿“你說的對!他們不上街,我們就去他們家裡拍!”
小狗仔“……非法入室會被告的。”
於心“你想回家種白菜嗎?”
小狗仔沒人權,於心不由分說地分配了任務,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