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他們許得願就不能實現了吧。
世界這才感到一絲有趣。伸了個懶腰去公園溜達。
世界從公園出來後找地方吃完午飯,然後回家睡了個午覺,醒來又是天色擦黑了。換了身衣服,出門吃晚飯。
住的地方離麻辣燙那條街不算太遠,走到後,天剛剛徹底黑下來了。
街燈明晃晃亮著。麻辣燙攤位前正好有一根路燈,一根路燈上有一個高照燈泡,和一個低照燈泡,低照燈泡打亮了地上的一圈,世界看到一隻狗蹲在那圈光裡。
一隻帶黑花的白色短毛狗,趴在地上認真地啃自己的腳丫子。世界走過去,狗很友好的把尾巴搖成螺旋槳狀,世界發現這個狗嘴巴彎彎的,眼睛也不大,天生喜劇臉。
世界蹲下伸手模狗頭,聽到有人在身後說:“它叫高興。”
世界回頭,馮長河坐在不遠處椅子上抽菸。世界立在路燈底下,馮長河坐在相對的暗處,加上一縷煙氣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
世界“哦”了一聲,繼續逗狗。被叫了名字,狗狗咧開嘴呼哧呼哧吐舌頭,顯得更高興了。
“這是什麼品種啊?”世界問。
馮長河說:“牛頭梗的串兒,天生長得像在笑一樣,就取名‘高興’了。”
世界問:“你養的嗎?”
馮長河彈了彈菸灰:“不是。旁邊店養的,後來搬走了,我偶爾喂喂,它就經常來。”
抽完一根菸,馮長河就又去招呼客人了。
來的一個小夥子跟馮長河很熟,打了個哈哈就進去坐下了,一邊往碗裡拿串,一邊說:“今天中午我巡邏就看到你出攤了,一般不都是晚上嗎?怎麼今天這麼早?”
馮長河說:“我實驗中學那邊不幹了。”
“不幹了?”小夥子驚訝,“超市和維修都不幹了?”
“都不幹了。”
“怎麼整的啊?不幹得好好的嗎?”
馮長河平靜道:“昨天那學校校長心梗發作了。然後調來了個新校長,新校長要整頓學校,我不是正式學校員工,就走了。”
“穆校長心梗?現在呢,住院了?”小夥子問。
馮長河說:“被發現後沒有叫救護車。”
“那就是直接死了唄。”小夥子搶道。
然後壓低了一點聲音:“新校長那裡,你送點禮,走走關係不也成麼。畢竟幹了那麼多年了。”
馮長河說:“不用了。之前也不是我想送禮的。”
“夏天你光這一個攤也能賺錢,等天冷了不就不行了。冬天你怎麼辦?”
“沒事,到時候再說。”
“哎,你這人就是死心眼,一點也不會變通……”
世界玩了好一會兒狗,站起身來,往麻辣燙攤位走去。剛準備挪個凳子坐下,一隻手把她阻止了。
馮長河伸手,拎住了她肩膀處的袖子,說:“你得先洗洗手。”
世界回頭,疑惑看他。
馮長河指著一旁椅子上的水盆說:“你剛摸了半天狗,去洗洗手。流浪狗有細菌。”
世界慢慢點了點頭,朝水盆走過去。馮長河又提醒:“旁邊有肥皂。”
世界說:“我看到了。”
洗完坐下,世界一邊在底下抖手上的水,一邊說:“幫我煮點面和菜。”
馮長河拿出漏網,沒問她要什麼,只是說:“好。”
剛聊天的小夥子正好坐在世界對面。他打量了世界好幾眼,然後笑嘻嘻地:“美女,之前不常來吧,沒見過你。”
世界說:“我前幾天吃過一次。”
小夥子說:“你也不是本地人吧,覺著你氣質特別脫俗,一看是大城市來的。”
世界說:“哦,我剛搬來不到一個月。”
小夥子得意地笑了,對周圍另外兩個顧客道:“看看,我看人準吧。”
有人“切”一聲:“你就是看到美女話就多。”
小夥子又回過頭來衝世界道:“我是這兒的片警小劉,劉錚。以後有什麼事兒來派出所找我就成,派出所就前邊,直走五百米。”
旁邊顧客道:“你快吃吧,別跟人家姑娘搭訕了。什麼片警,幹得就是居委會的活兒。”
小劉依舊笑呵呵的,衝世界拱拱手,繼續埋頭吃。
一隻漏勺直接伸到世介面前,把菜和麵倒進碗裡。
菜有油麥菜,白玉菇和筍尖,面是淡黃色的牛筋面,還有寬粉。都是和上次不一樣的。
世界抬頭,馮長河垂著目光,擱下漏勺,收走了一個空碗。
片警小劉很快就吃完了。他擦擦嘴,丟下一句“多少錢發給我,我給你轉賬。”然後就走了。
一時沒有其他客人來,只有世界一個人坐著在吃。
馮長河默默地數完小劉吃的籤子,然後掏出手機,給小劉發價格。
世界望著他按手機,突然問:“喂,你會不會裝傢俱?”
馮長河抬頭,視線從螢幕轉移看過來,這個問題來得茫然,他問:“什麼?”
“聽說你之前在學校負責維修桌椅,那你能安裝傢俱麼?”
馮長河答:“不是特別複雜的,就可以。”
世界咬著一根筍:“我家裡的床,衣櫃,桌子什麼都沒安呢。在家裡堆了好久了,你幫我裝一下吧,我給你付工錢。”
馮長河有點意外,他手機也不按了,站著沒說話。
世界又說:“你不是白天不用做別的工作了麼?幫我安裝吧,按天付工錢怎麼樣?”
馮長河問:“為什麼買的時候不讓人安裝好呢?”
世界吃完了那根筍,又夾起一條寬粉,“當時我剛來,倒時差太困了,讓送貨的趕緊走了我好睡覺。我不知道他們留下來還能給安裝好的。害得我這些天一直睡沙發。”
馮長河問:“有多少東西?”
世界說:“反正不少,夠你安裝好幾天的了。”
馮長河就站在那裡,不知為何,突然低低笑了一下。
極不明顯,但世界立馬看他:“你笑什麼?”
馮長河仍然淡淡勾著唇角:“沒什麼,我只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馮長河抬起頭,他的劉海有點長了,垂下得陰影更顯得眉眼深沉。他說:“你似乎特別想讓我去你家。你一共來這吃過兩次飯,邀我去你家卻提了三次了。”
世界陷入思索:“有三次?”
馮長河給她細數:“第一次你讓我跟你回家拿錢一次,昨天電話裡你讓我給你送錢一次,加上今天,剛好三次。”
世界緩了緩,反問道:“怎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當然不怕。”有夜風吹過,把馮長河的聲音吹散了一些,只有細微落入耳朵裡,“你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給你上門安裝。”
☆、六
人濟華府是很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