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怕我擔心,從來報喜不報憂,可我又怎會不知道他每一步走得有多艱險,什麼東西都得靠自己搏出來。”
“方姨,只有你平安無事,非明哥哥才能安心。”暮幻安慰道。
方念離笑了笑,握住暮幻的手,“好在如今你來了,有你在他身邊我也能放心些。幻兒,非明過得不易,你是他唯一知心的人,也只有你能給他一絲安慰了。”
暮幻低頭,悄悄紅了臉,“我也幫不了他什麼忙……”她想起什麼,打量了屋子一眼,“只是方姨,你真的打算一直在這兒嗎?”
方念離默了一瞬,仍是淡笑,“幻兒,你知道我和非明為什麼一直沒有見面嗎?”
暮幻道:“他擔心你的安危。”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不是全部。”方念離道:“一旦我露面,難免有人要對我下手,非明已經夠難了,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而分心。”
暮幻抿了抿唇,終於還是問出來口,“那皇上呢?你真的打算不見他了嗎?”
方念離斂去笑意,“幻兒,人總要為自己年少時的選擇負責,我從不後悔愛過他一場,卻也再無可能原諒他。”
“不後悔,卻不原諒……”暮幻低著頭,細細琢磨著她的話。
“和你說這些你或許還不懂,我也寧願你永遠都聽不懂,但是幻兒你要記得,只要有愛就會有痛,再愛一個人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初心。”
暮幻頷首,將她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方姨,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你的繡藝那麼好,不能開繡坊實在是可惜了。”
說到這,方念離也是長嘆了一聲,無奈地笑笑。
“當初就是這手繡活惹出的事端,如今是再不敢繡了,只在這寺廟裡替小師父們補補衣裳罷了。榕州那邊的繡房交給瞭如娘子,但她的雙面異繡也只學了五六分,不能傳下去的確可惜了。”
“倘若……”暮幻道,“倘若我願意學呢?”
方念離眯了眯眼睛,猶豫再三終於答應了。“你若願意跟我學自然是好的,只是你出城的時間不宜太久,我只能教你一些針法,你回去要自己琢磨才好。”
暮幻點頭答應。
暮幻坐了一會兒,擔心天黑不好下山,便於方念離告別,尋了林嫵準備回城。
林嫵是真的累了,這一睡,睡到暮幻來喊她才迷迷糊糊睜眼,強打起精神下山去。
*
回到林府,正巧趕上用晚膳,喬氏讓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就等著二人回來。
林羨今日在家沒少被林裴巖教訓,一見她們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五妹妹,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在府裡都快悶死了!”
林裴巖瞪了他一眼,“一天當晚不做正事可不是得悶死嗎?從明日起你就跟著我,生意上的事情你也要慢慢學起來。”
林羨背對著他做了個鬼臉,“跟著你才更悶呢。”
林嫵入座,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就是就是!好好跟著二叔學,不要整天無所事事!”
喬氏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瞧你也是無所事事。你們這兩個孩子從小就鬧騰,都這麼大了還整天吵來吵去的。你是個姑娘家,這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瞧瞧你五妹妹,這樣溫柔嫻靜的性子多好?”
林嫵噘著嘴,“我怎麼不好了,不是有句古話叫什麼‘靜如處子,動如兔子’嗎?五妹妹就是處子,我就是那隻兔子,多好啊!”
聞言,林羨剛含進嘴裡的一口熱湯笑噴了出來。
暮幻憋著笑,拉拉林嫵的衣袖,“四姐姐,是‘動如脫兔’。”
喬氏無奈扶額,林夕洲重重放下碗筷,“沒規矩就算了,肚子裡還沒點兒墨水,潯陽那些先生都是白請了嗎?”
林嫵委屈,“我也只說錯了一個字而已,林羨他可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呢。”
喬氏睨了她一眼,“我和你爹爹商量過了,你和幻兒都大了,日後要嫁人有些規矩還是該學的,明日就會有嬤嬤來府裡,你們可要好好學。”
林嫵不情不願地答應,暮幻倒是無所謂,她向來好學,也樂於接受新的事物。
趕了一日的路,暮幻身子有些疲憊,喝了幾口熱湯便想回房休息。
想衣和碧落備好了熱水,暮幻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躺在榻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下人們不敢驚醒她,躡手躡腳地抬走浴桶,吹滅了蠟燭,闔上房門。
睡夢中,有人來到她床邊,輕輕捏住她的手心,指尖劃過她額頭的碎髮,撩得她臉頰癢癢的。
暮幻蹙了蹙眉,細細哼了一聲,扭動了幾下身子。
那人低沉地笑了一聲,溫熱的指尖轉而流連在她的唇畔,反覆地、輕柔地摩挲著她的柔軟。
暮幻半夢半醒地抬了下眼皮,朦朧間瞧見了自己最想見的人。
她眼眸含霧,蠕了蠕嘴唇,聲音又軟又糯,“真好,又夢見你了。”
非明嘴角噙著笑,看著她的眸子更深了幾分。“時常夢見我嗎?”
暮幻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嗯”一聲,“夢過很多次了,都不記不清。”
非明喉結微滾,“那,你都夢見我什麼?”
暮幻的頭偏了偏,迷迷糊糊間全部交代了,“夢見你帶我翻牆,夢見你要我抄書,還啃我的嘴巴。”
非明指尖停在了某個地方,她的呼吸又香又甜近在咫尺,他勾微唇角,輕輕挑她的下巴,俯身含住她的嬌唇。
屋裡安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呼吸,空氣中瀰漫的都是旖旎的幽香。
兩瓣溫熱糾纏在一起,強烈而真實,暮幻漸漸清醒過來了,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非明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柔軟,“是不是這樣?”
暮幻還沒緩過神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什……麼?”
“那我再幫你回憶一下。”他俯身又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你夢裡,是不是這樣?”
暮幻臉徹底紅了,她掀起被子將整個人罩了進去,哼哼唧唧,似是懊惱又似是委屈。
非明被她的模樣逗笑了,伸手去扯她的被子,“你這樣悶壞了,我可不負責的。”
暮幻扯緊被子,打死也不鬆手,蚊子般的聲音從被子傳來,“悶壞了也怪你,誰讓你一聲不吭就偷看我睡覺的,還……還……”
“還什麼?”非明笑問,“還幫你回憶你的夢?”
暮幻鑽了鑽,裹著被子探出一張小臉,“你再說,我再也不理你了。”
非明趁勢掀開被子,“好,我不說。你要是怕熱就快點出來。”
暮幻這一竄一鑽,身上的確冒了細汗,她將被子拿下來,脖頸間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
非明盯了一瞬,不露痕跡地移開目光。
她問:“你昨日不是說要過幾日再來看我,怎麼今日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