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為了照顧唐嫵,林芙特意留在郢王府過了夜。
楹窗之外風雨交加,吹得喜桐院裡的柳樹搖搖欲墜,大有入了冬的架勢,但這屋子裡,可還是五月的豔陽天,一翻一身汗。
林芙怕她難受,便用熱水浸溼了手帕,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著身子,等唐嫵醒了的時候,差不多都已經到了亥時。
唐嫵剛一睜開眼,就見到了正給自己擦拭著小腿的林芙。
每擦兩下,林芙就要用手背重新試一下帕子的溫度,若是涼了,就立馬放到熱水裡再擰一次。
如此迴圈往復,就是怕涼著了她。
初為人母的唐嫵看著此番此景,心都不禁化成了一灘水。
唐家夫婦待她薄涼,對她時常是惡言相向,拳□□加,所以,她從小未體會過這種爹疼娘愛的滋味,也不知那句“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的意義。
可今日,她倒是有些懂了。
這天下,哪會有人不愛自己掉下來的肉.......
半響......在林芙給她擦起脖頸的時候,她緩緩睜開眼睛,小聲又小聲地喚了一聲:“阿孃。”
這一句,讓林芙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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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生了,某個劇情就要來了。
看著評論區,我要感動死了,我昨日又走花地毯了,幸福。
今天短小,明日粗長~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冊封
==第七十章長寧郡主==
在林芙與唐嫵低聲交談之際,突然, 從朱漆屏風後面傳來了微弱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林芙一聽立馬起了身子, 衝唐嫵道:“等著, 我去把姝兒給你抱來。”
唐嫵愣了一下, 姝兒?
“對,這是殿下方才給孩子起的名,宋芊姝, 你覺得可好?”林芙道。
唐嫵點點頭, “殿下起的名,自然是極好的。”
林芙笑著將孩子從乳孃手裡接過,然後躬身抱給唐嫵看,此時孩子都已被拾掇乾淨了,安安靜靜地縮在襁褓之中,可唐嫵伸脖一瞧,那好看的眉毛就不禁擰到了一處,
“她......怎麼會這般紅?”唐嫵道。
林芙笑著回:“別說她了,你小時候也是這麼紅?”
別的不說,唐嫵對自己的這張臉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她錯愕地指了指自己道:“我也這麼紅?”
奶孃袁氏在一旁插話道:“側妃有所不知, 這孩子啊, 生下的面板越紅, 以後長得也就越白,我們家老大生來就黃,到現在還黃著呢!”
這邊正說著話兒呢, 孩子可能察覺到了親孃的嫌棄,突然蹬了蹬腿,嗚咽了兩聲。
好似在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小孩子動一下啊,唐嫵這初為人母的心就跟著顫一下,有些呆傻地喃喃道:動了,動了。
楊嬤嬤接話道:“這孩子啊,夫人可別看她小,誰要是敢說她不好,她就跟能聽懂一般,還會抗議呢!瞧這小腿蹬的,還怪有勁的。”
唐嫵低頭看了看她,真真的體會到了天下母親的心——自己家的孩子怎麼看都好。
她上前親了親她的小臉,就這鼓奶香味,簡直比她平日裡最喜愛的果香都還要好聞。
唐嫵本想多抱一會兒的,但林芙怕她累著,便確實說什麼都不讓了,她給唐嫵掖了掖被角,就替她吹滅了燈......
翌日。
差不多未時三刻,郢王回了府。
“長寧可醒著?”郢王對著奶孃道。
要知道,天剛一亮,郢王就進宮去請了旨,如今這襁褓之中的小丫頭片子,已是嘉宣帝親封的長寧郡主了。
郢王還未回府的時候,聖旨就先到了。
這時,另一位姓鄒的奶孃連忙從東次間繞出來,把小郡主遞到了郢王手上。
可剛一到他手上,長寧的嘴角就開始抽,這要哭的架勢可是嚇壞了郢王,他連忙低聲問奶孃,“這是怎麼了?”
“回殿下,郡主睡了整整一個上午,殿下方才進來的時候,郡主剛醒,約莫是餓了。”奶孃道。
一聽是餓了,郢王才安心地點了點頭,他把孩子抱在懷裡,多看了兩眼之後,就遞迴給了奶孃,囑咐了兩句,轉而進了唐嫵的屋子。
等唐嫵睜開眼的時候,郢王正坐在床邊上看著他,模樣丰神俊朗,神采飛揚。
唐嫵瞧了瞧他的著裝,又瞧了瞧他的人,也不知他今日究竟哪裡不同,但就是感覺這人身上的感覺變了,總感覺......這人今日照平日好似又柔和了些。
其實唐嫵這感覺還真是沒錯,郢王初為人父,眼底裡蘊著的都是笑意,看著自然會比平時柔和些。
他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問道:“看什麼呢?”
唐嫵直愣愣的目光被逮了個正著,立馬紅了臉,低下了頭狡辯道:“妾什麼都沒看。”
郢王也沒戳穿她,轉瞬也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脂粉盒子,放到了她的手上。
這脂粉盒子和平常唐嫵見到的略有都不同,它沒有用傳統的紅木盒子作為盛具,而是用了琉璃製品作為盛具,不僅如此,蓋子一掀開,裡面還藏著一枚銅鏡。
她莞爾一笑:“殿下何時買的?”
這天下的女人哪有不愛美的?不論是十四五歲閨中待嫁的小姑娘,還是正在坐月子,髒兮兮的小唐嫵,皆是如此。
“一個時辰前,你還在打呼的時候。”郢王道。
唐嫵這膽子到底是被郢王養大了,她一聽這人戲弄自己,立馬嬌嗔道:“妾剛生下長寧,就被嫌棄了,殿下可真是善變。”
郢王笑了兩聲,並未應答,而是接過唐嫵手裡的脂粉,用粉撲蘸了蘸盒子裡壓勻的粉末,輕輕地摁了她額間的碎髮上。
唐嫵帶著疑問地“欸”了一聲。
“殿下......這脂粉還能用在頭髮上嗎?”唐嫵道。
“還記得昨日哭著喊著想洗頭的那人是誰嗎?”說罷,郢王便將妝奩旁的銅鏡取來,遞給了她,“看看吧。”
孕婦生子元氣大傷,月子期間不但不許沐浴,不許吃涼,甚至連頭髮也洗不得,郢王只要一回想起太醫說這些時她那個表情,便覺好笑。
他一直知道她愛乾淨,哪怕是三九寒天,也不忘梳洗打扮,所以尚能理解。
可不知道的,興許就得以為她是聽到了什麼噩耗。
唐嫵對著銅鏡撥弄了半天頭髮,驚訝地發現這額上油光的確是沒了。
她沒想到脂粉還有這般用法,於是如獲至寶一般地親了他一口。
“吧唧”一聲,動靜可是不小。
唐嫵粘起人來,可從不管落英雙兒她們處境是否尷尬,她會用她那副甜的膩人的嗓子對郢王說著各種漂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