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是有齟齬不假,但次次都是因為她飛揚跋扈欺負旁人,自己瞧不過去才和她起口角,哪兒知道這個人一朝翻身就來找自己晦氣。
當真倒黴。
葉嬌則是“咦”了一聲。
她可是知道董氏的脾氣的,尋常最是潑辣不過。
若是有人招惹了她,莫說是什麼沈家姑娘,就算是貴女又如何,照樣不會忍氣吞聲,起碼會跟自己唸叨一下的。
誰知道這次她能忍到現在呢。
葉嬌便問道:“這是誰啊?”腦袋裡過了過,實在是不知道誰家姓沈的,莫不是什麼祁昀沒和自己提到過的官宦人家?
董氏努力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壓著聲音道:“最近不是在給皇帝遴選美人充盈後宮麼,這沈家大姑娘不知道家裡使了什麼法子,被推舉上去,明年就要進京了,這種要當娘娘的,我有氣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了。”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上要遴選美人?
葉嬌略想了想, 便道:“是說要選妃了嗎?就像是話本里頭那樣的。”
董氏也只是普通小老百姓, 別說皇上了,就連見官, 她最大也就和知縣說過話,對於什麼皇上什麼妃子知道的不過是話本里得來的那些,聞言便道:“是了,大概就是那樣。”
並不是葉嬌不理解這些, 相反, 小人參見那些話本小說裡頭,皇帝動不動就是後宮三千人,恨不能把天下美人都弄進去, 如今不過是選妃而已,沒什麼奇怪的。
只是換成楚承允,葉嬌腦袋裡不由得記起那個執拗的想要在關撲攤子上搖到東西的三公子, 又回憶了一下楚承允和孟氏相處的模樣, 想象著他們背後突然冒出來了一群美貌女子的樣子……
突然有點想不出來。
董氏沒瞧出葉嬌的心思,只管接著道:“沈家大姑娘是個囂張跋扈的,只是他們家裡有點本事,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和官宦人家沾親帶故的人家都不樂意出女兒, 還著急忙慌的給女兒定親, 這沈家就趁機把女兒塞進去了,好像還使了不少銀錢。”
葉嬌眨眨眼睛:“入宮, 一定要官宦人家?”
董氏瞭解不多, 只能挑揀著自己知道的說:“倒也不是, 若是當官人家的女眷自然是好的,但要是沒有適齡的,皇家也不會逼著官員非要抬女兒出來,從普通人家挑選品貌上佳的也是可以的。”
葉嬌點點頭,又捏了塊茶點塞進嘴裡。
不過董氏卻有些憤憤不平,剛剛本想著憋著這事兒,不說出來,畢竟不是什麼痛快事兒,可是既然問到了,說起了,那這話就像是開啟的匣子,有點合不上。
放下茶盞,董氏咬著牙道:“這沈大姑娘也是個不靠譜的,本定了我孃家的一門親事,已經約定了婚期,不多時就要同我孃家哥哥成親的,我都沒跟我孃家說過她的壞話,之前她做的那些糟粕事兒我可是半點沒提,可她為了入宮,硬生生的毀了婚約,平白的讓我家鬧了個沒臉。”
還有些小道訊息的話,董氏沒有說。
聽說是新任知州大人捨不得女兒,也攔著家族的人往宮裡送人,這才給了沈家機會,還聽說最近有人紛紛議論宮中帝后伉儷情深,旁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這些都不做數,而且聽起來就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董氏便隱下沒說。
終究給董氏留下的,只有沈家悔婚帶來的怒氣。
葉嬌並不知道悔婚會有什麼後果,倒是一旁的小素有些驚訝的捂了捂嘴。
董氏到底是沒控制住自己,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她能去京城裡闖出什麼天地,那個破脾氣……”但是很快董氏就啞了聲。
到底人家是要進京的,不得寵就罷了,萬一皇帝眼瞎……嗯,是萬一她不小心得了寵,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落人口實。
還是謹慎些好。
董氏氣哼哼的喝了幾口茶,又和葉嬌說起藥理的時候才算是重新展了笑顏。
等臨走前,董氏又叮囑道:“嬌娘,我之前打聽過,各地送選的女子入宮就是在明年春天,你到時候多長個心眼兒,可別被她纏上才好,那個人……不要臉皮的。”
葉嬌點點頭,應下來,準備等祁昀回來後問問。
而此刻在前廳,祁昀正神色淡淡的看著七叔公帶著幾個年輕人對著自己爹威逼利誘。
正如祁昀所料,祁家七叔公果然是過來打秋風的,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七叔公家裡有個孫輩,往常便是紈絝,這次鬧出了人命官司,七叔公想要找人疏通。
偏偏家裡的後輩都不出息,當初分家時,他其實是把祁昀的祖父趕出了宗族,誰能想到趕出去的這一支居然能這般有本事?
如今遇到了事情,又打聽到祁父脾氣和軟,七叔公就拄著柺棍上門了。
祁父確實是心軟的人,而且為人和順,本分老實,但這不代表他傻。
相反,祁父能娶到柳氏這樣當初遠高於他的名門閨秀,足以證明祁父心裡是有自己的盤算的。
只是祁父天資不高,算是個缺點。
但他知道自己天資不足,並且坦然承認,這就是優點。
等祁昀來了,祁昭和祁昀在一起說了兩句又分開,祁父心裡就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有了盤算。
於是他只管聽著七叔公訴苦,臉上陪著溫和的笑,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一看祁昭祁昀。
七叔公見他這樣,便在心裡覺得這位和他親爹一樣,也是個憨直可欺的,便更加做足了委屈模樣,一邊嘆氣一邊道:“我那傻孫子就是被人騙了,硬生生的吃了虧上了當,平白無故的惹上了禍端。侄兒啊,你可要管管他們才是,算起來,你們也是有血親的,若是你也不管,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祁父沒說話,只管嘆了口氣。
倒是一旁的祁昭皺了皺眉頭。
作為孫輩,他其實不能去置喙長輩的,哪怕是祁父,七叔公是祁父的叔叔輩,同樣不能說不是。
但是這句話擺明了是在無理取鬧。
分家也分了,平素根本沒有交往,可如今卻腆著臉過來攀親,讓自家幫他們平事情,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
祁昭並不像是二弟三弟,說不出那麼多大道理,祁昭最有本事的就是種地,但這種地的人心裡也有自己的一番為人處世的。
七叔公這一家就是毒草,長大了就是大毒草,左右不是什麼好的。
偏偏現在還要來敗壞自己這邊的莊稼秧苗,祁昭自然不樂意。
祁昀則是神色淡淡,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發一言。
七叔公賣完了老臉,發現這家人還是不為所動,不免有些著急。
用眼神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一個年輕人,那人立刻跪倒在地哭訴:“我那弟弟是個蠢鈍不自知,叔父,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