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這……”
“有沒有搞錯啊,這是什麼窮鬼住的地方!你看看這房子好像都快塌了!你們是不是想來給我收屍啊!”
男人顯然是應付不了她,於是匆匆道:“小姐,這是您跟您父親說好的,您不能反悔,您知道反悔的後果。”
“你!”
“好了好了,前面有人來接您了,您就跟著他去就好了,我先走了。”
“喂——”
那男人急急忙忙地走了,只留下那個穿著俏麗的小姑娘跟一個大行李箱。
少年遠遠地看著,看著那女孩跟著住在他隔壁的奶奶回來,也看著那女孩欲泣不泣,滿目厭煩。
她顯然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少年卻突然想著,她長得可真好看,從頭到腳的乾淨整潔,每一寸肌膚都熠熠生光……
那天晚飯時間,少年聽到隔壁傳來怒氣衝衝的聲音和碗筷的破碎聲,他沒去理會,只是那天深夜,他看到了坐在院子的石階上,餓得頭昏眼花的女孩。
“給。”
少年不是善於言辭和交際的人,可那天卻鬼使神差地拿了家裡的一個饅頭,遞給了她。
女孩仰頭看她,滿是淚花的眼眸彷彿綴上了黑夜裡的繁星。兩人相視無言,但最終女孩抵不過肚子的飢餓,緩慢拿過饅頭咬了一口。
少年見她肯吃他給的東西,心裡莫名有些開心:“不夠裡面還有。”
女孩低著腦袋,一口一口吃的很慢。
她沒應他的話,只是在吃完最後一口時掀開眼簾,滿是憤恨地道:“難吃。”
嗯,難吃。
十年過去,記憶和人都模糊了。
只是那個名字卻深深印在肖期的腦子裡。
那個女孩,叫許珂。
第3章 紅絲絨
次日清晨,許珂頂著個黑眼圈從床上爬了起來。
“未被選上”和“被人侮辱廚藝”這兩件事就像兩個鐵鉤,扎得她的心生疼,愣是一個晚上沒睡著。
從床上下來後,她去洗漱了一番,然後坐在化妝臺上塗護膚品。
今時不同往日,自父親離世、許家基業為人所奪後,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是個要看人眼色的甜點師。
生活品質直轉急下好幾年,從一開始的崩潰、不適應,到現在的淡定、屈服,她已然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力所能及的最好。
可是再怎麼改,她骨子裡的臭脾氣和高高在上的破矜貴還是沒法輕易去除。
沈霖霜說,許珂這叫沒有公主命,卻有公主病。
“我操。”許珂捏著手裡的遮瑕棒,指尖發顫,“黑眼圈都蓋不掉了,什麼垃圾卡爾曼,什麼垃圾肖期,都給我去死吧。”
嗡——
詛咒下到一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許珂沉著臉,語氣不善:“喂,誰。”
“請問是許珂小姐嗎。”手機那頭的女音非常公式化。
許珂:“我是。”
“許小姐你好,這裡是卡爾曼餐廳,很高興通知您,經過昨天的面試和測驗我公司對你非常滿意,所以想錄用你為卡爾曼實習甜點師,不知您是否願意接受這個職位?”
“……”
“許小姐?”
“你們錄用我了?”
“是的許小姐,關於薪酬福利等詳細資訊已經發至您的郵箱,你可以查收看看。”
“……喔。”
“沒有問題的話回覆郵件,明天九點鐘準時到卡爾曼報道,如果您後續還有什麼問題也可以隨時聯絡我,我的號碼……”
手機那頭的女人標準地說著入職前的話,但許珂卻一個字沒聽見去,她現在滿腦子只模模糊糊地想著,肖期那廝的良心被狗吐出來了?
第二天一早,許珂非常準時的到了卡爾曼二十八樓。
至於之前說的“垃圾卡爾曼、垃圾肖期”這些話,在他們慧眼識英雄決定錄用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把它們統統丟進了垃圾桶。
尊嚴什麼的,有比郵箱裡寫著的高薪酬重要嗎?
顯然沒有。
接下來的一週裡,許珂和另外兩名實習甜點師一同接受員工培訓和業務熟悉,他們三人的態度都十分嚴謹,不為別的,只為最後還會有一人從這個隊伍裡剔除。
卡爾曼就是卡爾曼,饒是他們走過重重難關進入了這三個名額,最後還是要在三個月後離開一個。
而在某次的員工守則培訓後,許珂也知道了一個不太好的準則。
員工開車可以停在酒店下專門為員工留的停車區,但劃紅線的停車位是絕對不可以停的,因為那是肖總專用。
專用……
那天,她就是把車鐵板釘釘地釘在了那個位置上,死活不肯挪走。
許珂對此有些心虛了,所以那段時間對肖期的怨念都少了許多。
某天下午,許珂正好做完她手下的最後一個甜點準備收工。
“肖總來了。”餐廳經理杜宇突然進來,“主食區餐點已經送過去,你們這邊飯後甜點跟上。”
“好的。”
經理說完又匆匆出去了,眾人手中都還有客人的點心要做,Brice看了許珂一眼:“你做的提拉米蘇送一份過去。”
許珂點頭:“……好。”
許珂心裡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的,因為雖然對肖期的怨念是少了,但是他說的“難吃”兩個字還是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腦門上。
不過這種時候,她就是再不樂意也要笑臉相迎,之前她嘴上跟沈霖霜說她不稀罕卡爾曼,可實際上,她只覺得卡爾曼配的起自己,她是絕對不想從這裡被辭退的。
而不被辭退就要好好工作,好好發揮自己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不能得罪上級。
預計甜點時間快到後,許珂讓服務員將甜點端出去了。許珂本應該去吃飯了,可她一口氣吊在肖期前面的提拉米蘇上,心緒不寧。
“肖總。”
“不經意”路過,許珂停下,規規矩矩,彷彿照例詢問一般:“今日菜品如何。”
肖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眉眼處,讓他的五官越發的深邃精緻。
許珂看到他抬眸,眼裡淡漠而平靜。
“還不錯。”他說。
許珂心裡的石頭落地:“好的,謝謝肖——”
“就是這提拉米蘇……”
許珂心口一跳,只見後者往後靠了靠,放下擦嘴的餐巾,緩緩把後面的話補充完整:“很膩。”
很膩,不是有點膩,而是很膩,很!
許珂嘴角微微一抽,非常“禮貌”地問:“肖總,Brice和客人的反饋都非常好,我對這款甜品也非常有自信,您確定很膩嗎?”
肖期似是挑了挑眉頭:“是嗎,我怎麼覺得這麼一般。”
許珂氣極反笑:“您似乎對我的手藝非常不滿,不論是上次的芝士蛋糕還是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