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大喜日子,我們家這邊會送足夠的喜糖的,你們家不用管。”
雖然知道這是屁話,但王氏還是點了點頭,只要親事定了就成,她也不想鬧事兒。只冷冷掃了“湊喜慶”的幾人一眼,對著何奶奶點點頭。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天後我們家來迎親。”說著,她很大方的指著桌子上的花布和紅糖:“這花布給秀婉做身衣裳,紅糖給補補身子。”
被“湊喜慶”的人還能怎麼辦,王氏和周山海都嚇人的很,何家又說親事已經定了,他們也只能是真湊喜慶了。
事情一定,王氏就以回家收拾新房為由離開了,周山海胡亂朝何家人抱了抱拳,追了出去。在回胡家村的路上,王氏有點兒茫然,想起她今日本是想讓何家好好吐點兒東西出來的,結果最後怎麼嫁妝全按著何家意思來了,自個兒竟是一點都沒多要呢?
這讓她懊惱不已,回去的路上幾乎是走一步嘆三嘆,大有想再回何家重談的架勢。
周山海又好氣又好笑,硬忍住只對王氏表示感謝和崇拜:“娘,你可真厲害啊!今兒要是沒有你,說不定何秀婉就被何材何磊那幾個臭小子搶回家去了!娘誒,你真是太厲害了,你不知道,你今兒在何家那副說一不二的模樣,那氣派,簡直叫我看呆了眼。我是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呀,竟有你這樣一個人來做我娘,我真是運氣太好了!”
這還是小兒子頭一回這麼誇她呢。
王氏愣了愣後,就忍不住臉上掛了大大的笑,開心的幾乎找不著北了。一路上跟周山海說著話,回到家時還喜氣洋洋,難得的晚飯桌上都沒罵沒出息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兩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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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好言好語的送走何材的娘等人,何奶奶將何家的大門一關,轉回來一大家子聚在一塊說話,何秀婉何秀香也從裡間出來了。
吳氏還有些後怕的道:“娘,咱們真要定周家嗎?”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又來三家求娶何秀婉的,但既然來了,就表明多了幾個選擇。吳氏道:“那周山海的娘看著太嚇人了,秀婉嫁過去只怕是要受委屈啊!”
何大伯孃哼笑:“我說二弟妹,這做人最重要的是踏踏實實的,眼下秀婉的親事已經定了,那就安安生生把她嫁出去。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最後要麼是撐死要麼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可別最後秀婉又嫁不出去了!”
“大嫂……”因為生下了代表不祥的女兒,吳氏一輩子都在何大伯孃跟前抬不起頭。眼下聽了這話雖然不高興,但一想女兒確實一直嫁不出去,便連反駁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何大寶卻皺了皺眉,不客氣的插話道:“大伯孃,今兒有四家來跟我大姐提親,你也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這大喜的時候還說這種風涼話,你什麼意思啊,你咒我大姐嫁不出去呢?”
何大伯孃臉一板,何秀香搶先一步開口了:“切,四家又怎麼了?也不看看都是哪四家,一個個都是不務正業沒前程的,就算來四十個又如何?我看二堂姐就聽我孃的話,踏踏實實嫁給那周山海算了,省得再出么蛾子!”
四個人裡真要選,當然何材最好,他自個兒雖然不正幹,但他家裡卻是很有點家底子。而最差的,就是周山海了,哪怕不提他自身,就是有王氏那樣的惡婆婆,想也知道以後過的是什麼日子。
說恨有點太誇張,但何秀香是當真不喜歡何秀婉這個二堂姐。從小到大因為有這樣的二堂姐,不知道多少人對她也會指指點點,還有跟她有矛盾的人亂說,說她和何秀婉是堂姐妹,也會沾上那不祥呢!
眼下,她只盼著安安生生把何秀婉嫁出去,早點兒去禍害別人家才好!
親閨女被這樣糟踐,何鐵柱忍不住了:“秀香,你怎麼能……”
只他才一開口,何大伯就看向了他:“二弟!”
被這一看,何鐵柱說不出話了,十九年了,因為大閨女,他一直是覺得愧對大哥一家的。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個的是幹什麼呢?這大好的事兒,本該開開心心的,你們吵什麼吵!”何奶奶理解大兒子一家,可看著垂著頭悶不吭聲的何秀婉,到底心下不忍:“秀婉,你自己來說,你有什麼打算?”
她長到十九歲,在訛上週山海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娶她。而今雖不知道何材何三何磊幾個是怎麼回事,但只怕是跟周山海有關,她這樣的不祥之人,好端端的,他們豈會想要娶她。
說不定,這是周山海找他們故意來演的一齣戲。
這個周山海,倒真真是個好人,就衝他今日為她做的,來日他要休了她,只要能給她一個住所叫她不用回來拖累孃家人,她便什麼都不會再問他要。並且她還願意在家裡給他立上長生牌位,一輩子給他祈福。
何秀婉低著頭,輕聲卻堅定的道:“奶奶,我們和周家已經說好了。”
是這個理兒,人啊,說話要算話!
何奶奶便笑著對一大家子道:“好,那就這麼著,咱們準備準備,三日後送秀婉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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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是娶媳婦一家是嫁女兒,因為婚期定的急,這三日兩邊都在忙。
很快便三日一過,周家來何家迎親的日子到了。
何家這裡,天還沒亮吳氏就起了,夏日天熱,她坐在床上透著窗子看向黑漆漆的院子,本是該高興的日子,但她卻忍不住抹了一次又一次眼淚。
何鐵柱也醒了,他跟吳氏一樣,昨晚上都幾乎沒怎麼睡。
“秀婉她娘,你怎麼了?”他半坐起來,抓了吳氏的手臂問。
吳氏開口,卻忍不住帶上了哭腔:“我捨不得,我捨不得秀婉啊!”
“呸呸呸,你胡說什麼呢,你不一直盼著秀婉出嫁呢?”何鐵柱罵她。
吳氏哭道:“我是盼著,我也高興,可我就捨不得。咱們的秀婉苦啊,這十九年都過得不容易,可之前她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咱們到底能護著她。但今兒她就要出嫁了,以後在婆家是好是歹,咱們可就看不見了啊!”
何鐵柱不說話了,他也捨不得。
何秀婉是他和吳氏的第一個孩子,即便是個人人都說不祥的女兒,但在他心裡也是不同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何秀婉是一個一個的將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帶大了,他和吳氏下地幹活,何秀婉可是從四歲起就學著做家務,一做就做到如今的十九歲,這麼多年家裡都不用他和吳氏發愁的。
這樣一個任勞任怨從不提要求的女兒,要嫁人了他高興,但卻真擔心。她那樣的性子,自家人念著她好,可她婆家人呢,會不會覺得她好欺負,可著勁的欺負她?
何鐵柱下床摸了旱菸來抽,直抽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才道:“你再拿一兩銀子,悄悄給秀婉送去,叮囑她不要告訴大寶